于乃伟和锦雯生前照片 于乃伟与锦雯冥婚后烧炭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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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圆木桌上摆着三样酱菜、一锅还冒着热气的稀饭,他也不用人家服侍。盛了稀饭就吃。
他吃得稀哩呼噜的,等郁家爷女俩赶进来,一锅稀饭早早去了大半。
郁二十四怕自己多一下会落得舔锅底,二话不说,装满大大一碗公就抢着吃。人可以服老,吃饭可不能输人。
这是摆什么款?郁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倪,再去弄两个猪心儿蛋来。”郁二十四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脆萝卜梨夹进自己的碗,炫耀的朝火安琪晃晃,一口干掉。
筷子停了一下,火安琪釜底抽薪的把汤汁倒入雪白的稀饭中。
郁二十四扁了扁嘴。
汤汁才是整个脆萝卜梨的精华,这个小子不笨嘛。
郁倪看着饭量惊人的一老一少,没办法,只得认命的从竹篮里抓出刚从鸡寮捡回的新鲜蛋给两人加菜。
第二章
——狮子的自言自语——
穷乡僻壤。
没道理留下不走却留下了,我离开金丝笼还不够远不是?我的心难道自有选择的想停泊在这块荒芜的乡原?
为什么?不明白,但是我相信,有一天理由会浮现的。
那个女人总是拿绿眼红眉毛对我,谈不上好脸色。
而她,该怎么形容?
青春讨喜。
是的,她的发有着玫瑰花和指甲花混合的味道,但极了某种我脑海里遥远的记忆。
那似曾相识的味道也许是我留下来的理由。
见到她的第一面,我的心在鼓噪。
从来都不晓得我自己有这样的反应,大家都说我身体里的感情系统出了问题,只能任它继续败坏荒凉,从此做个冷血无情的人。
对她生出不一样的感觉是不是表示我的心有一点点知觉了?
奇怪的心跳。
我的心居然会为了别人跃动。
这表示我还有恢复的能力吗?
我想知道她还能带给我什么。
想知道……
哗啦啦的冲水声伴着铿锵的瓷碗碰撞声,还有竹筷劈哩啪啦甩水的声响,不断传来,位在大厅的火安琪倾耳听着郁倪故意制造出来的噪音,完美无缺的眉有些抽动。
郁二十四跷着二郎腿,忙着剔牙,一边摇头晃脑听着破收音机里拉放的京鼓大戏,一边不时忙着偷觑火安琪,一心好几用,用得不亦乐乎。
等到郁倪把厨房收拾干净出来,他已经歪在藤椅上睡着,因为睡得太沉,老脸被细藤条压出线来都不自觉。
“又在这里睡觉?爷,外头风大进屋里头去啦。”她根本投机会发飙,郁二十四早已睡死,她只能认命的随他去。
“人老就要认分,逞强在风里睡觉,感冒着谁理你。”
念归念,郁倪还是折回屋子里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
火安琪安静地看着她小心仔细的动作,不知不觉把她像拓印般烙进自己空白的脑子里。
“看什么看!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喔。”像被识破什么,郁倪有些不安,对着无辜的火安琪喷火。
他的长腿闲闲的跨在门槛上,身子倚着老屋旁的石狮子,就当她的威胁是吹气球,她吹她的,他发他的呆。
不上道的家伙!郁倪磨牙道:“唉,你吃也吃饱,发呆也发够,现在可以跟我上工了吧!”她的礼貌让人不寒而栗,也奇怪的唤回火安琪容易飘散的思绪。
“拿着!”
她将大太阳下的基本配备——薄外套、手袖、遮阳笠帽扔给他,可没打算让他好过。
被一堆东西扔个正着,火安琪当宝似的捧着,除此之外别无反应。
郁倪用一层透气薄纱覆住聪雅秀丽的脸蛋,笠帽下只露出令人不饮自醉的明眸。
着装完毕后见他仍呆站着,她不禁大叫,“你不会连穿衣服也要我教吧?”爷从哪找来的二愣子?
日照已高升,花园里一推工人等着她,就算最灵巧的手指一小时也只能摘十六盎司的花,多浪费一分钟都是跟钱过不去。
她百般不愿的夺过他手上的衣物,拼命把基督耶稣的十二个门徒的名字默念一遍,那拗口的名字可以平静她的怒气,维持她基本的“人形”。
“就帮你这一次,我呢,是好人,就帮你帮到底,你衣服穿法别忘记,不然中暑昏倒,健保给付里可没有这一项我告诉你!”她连珠炮的扫射,也替火安琪整装完毕。
掸掸灰尘,郁倪很满意他的装扮。
这男人也真好欺负,怎么整他都无所谓。
几分钟过去,两个人肉包子打扮的朝花园而去。
郁家花园总共一公顷多一点,以古阿拉伯品种的答马希拿玫瑰花为大宗,次为格拉斯茉莉花,摩洛哥玫瑰排名第三。
摘花工人每摘一盎司鲜花有十块日光币的收入,折合美金大约是七块半左右,是印度工人还有普罗旺斯工人的二十二倍收入,在附近以花维生的农家里,郁倪给的价住算最大方的了。
郁倪赶到花团时,自动自发的女工已经采收好几麻袋的茉莉,男工人负责运送到加工厂,日积月累的默契不因为缺了个人手出现断层。
郁倪安慰的对大家挥手。
火安琪还见花园的尽头是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有人影走动挥竿,显访是个俱乐部之类的东东。
“到底要编派你做什么?”心思回到火安琪身上,郁倪感到头疼。“摘花?太扯了,我宁可把自己打成猪头填海。”想来想去,她想不出一个适合他的工作。
“唉,你叫什么?”她一边转脑筋,一边伤脑筋的问。
火安琪没有回答。
“喂,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滚蛋,第二,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要不要叫你滚蛋,要是你继续装聋作哑,那就马上带着你的蛋……滚!”她可不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对着他喂来喂去,这么难相处!
火安琪从来没有被女孩子这么横眉竖眼过,新奇跟敬畏混在一起,总算挑起他些微的情绪。
“安琪。”他吐出两个字。
算你狠!郁倪低呼了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块地盘是我家,我不管你是从哪里蹦出来,我说的话就是命令,要敢违抗,杀无赦,懂吗?”她做了个砍脖子的姿势,出言恐吓。
火安琪看她活蹦乱跳的,像条被沸水烫着的狗,诡异的把眼皮撩高了些。
她——似乎很有趣。
“听懂的话要点头,不然答应一声,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脑子里的纹路有几条线。”
她气起来眼睛发亮,热力四射的表情像团小太阳,有某种他急切需要的元素,火安琪贪婪如吸取花蜜的蜂鸟,牢牢盯住她看。
郁倪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小心露出虎姑婆的真面目吓坏了他,这一嘀咕,不由得软下心,莱鸟嘛,多忍着些就是了。
她有时候很讨厌自己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说跟做完全不同。
“你不出声我当作同意。”姚依然不吭声,她说了算。
她将认识的脏话在嘴巴里统统温习过一遍后跳下田埂,心中不禁把火安琪教育成这样的人给骂了个彻底。
显然十二个门徒已经不管用。
见分钟后,郁倪又开骂,这回,她骂自己猪头!
明明知道他干粗活的工作能力零蛋,偏就不信邪,这下,自讨苦吃了吧!他少爷天才的把品种非凡的花当成野草,野草当宝贝,专门搞破坏,妈咧个刨冰,骂他没看过猪走路总吃过猪肉吧?他还问猪是啥玩意……
郁倪感到全身无力。
好!武的不行,来文的吧。
浇水,三岁小孩子都没问题的工作。
结果哩——情况更惨。
郁家花园有座专门为灌溉花卉盖的蓄水塔,以消防的塑胶软带接用,软带埋设在土壤中,延着花圃纵横摆放,需要水时,只要扭开开关,等着水柱从软带的孔隙中出来就可以,人的作用就是在旁边守着,对!就是守着。
但是,他也能守出一场灾难来。
看着形同被水灾肆虐过的花儿,郁倪只能叹气再叹气。
“你告诉我好了,你专精什么事情?”
火安琪显然也清楚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的决定关头,全部系在自己接下来的话里头,他考虑了很久,决定回答。
她的样子很像暴怒的恐龙,不过她是只漂亮的恐龙。
“我……应该什么都会,除了……”知道自己的话可信度不高,他加了但书。“劳力方面的事不大行。”
他好像什么都行,也什么都不行。
因为他没有工作经验,虚拟是攻无不克的战神,实战经验挂零。
“什么时候臭屁也成了新世纪的美德?”半缸水响叮当,郁倪挑眉斜睨他一眼,“你别怪我不给你机会,是你把机会推出门外的。”
臭屁不能当饭吃,她需要的是肯实在做事的人,唉,白白浪费他的一表人才。
“小庙容不了你这尊大神,你回家吃自己吧。”她不需要赏心悦目的花瓶,她要的是帮手。
神啊,许她一个能干活的好男人吧!
火安琪转头走人,很快就走出郁倪的视线以外。
看他这么干脆,她反而生出歉意,她会不会太不近人情?
“郁倪啊郁倪,你发神经啦,你家又不是开救济院。”
对啊,那家伙帮倒忙留下的烂摊子足够她收拾到天黑,同情心还泛滥。去!
日头赤炎炎,随人顾性命……
抱着罪恶感回家,郁倪怎么也想不到被她扫地出门的人,居然无比悠闲的跟着地爷爷躺在老藤椅上睡着了,两人中间留着一盘残棋。
瞪着一老一少,她把手上的水桶用力一甩,侠女的无影脚踢飞火安琪,本来以为他不跌个四脚朝天,起码也鼻青脸肿,但他摔是摔了,却诡异的像是摔个意思意思,怕对不起她而摔的。
哪有这种事,肯定是她累得眼花所致。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在这里?”
火安琪自己爬起来。
他从来就拿捏不好自己的感情分寸,每次只会惹她生气,该回答吗?
他不无懊恼的表情落到郁倪眼中,她的心突地跳了好大一下,脸上一片潮热。
干么,她花痴啊,不过就一个不大一样的神情,她竟然会心动。
那要是他对她笑一笑、她不要休克昏倒?
火安琪无辜的说:“你说……可以回家的。”
“拜托!我说的是回你的家,你被炒鱿鱼了,Fire,Do you know?”
“这里。”他要待在这。
他说的是哪一国话?郁倪一个头好几个大。
“这里,有你跟他,我想在这个家。”他很孤单,因为不懂思考,不能明白那种一个人不好的滋味是为什么。
她大吼,“你是外人,不能住这里,”他真有理讲不清。
“我住进来,就是内人。”火安琪近乎顽固的指着大门。
他……激动吗?纵使他的表情还是只有一号,郁倪就是知道自己能看出来火安琪的本质。
他发现自己的心像奶油一样软化了,他的眼睛就是有段让她投降的特异功能,只要他随便瞧她一眼,她就傻傻的,什么都好了。
“我答应你住下来,不过你的家人呢?”她是真的关心了。
他看不出确切的年纪,应该才十几岁吧,让还没成年的小孩出来外面乱跑,这样的妈妈该打屁股,家人都该开除。
“一个人。”家里的每个人都忙,除了他,他是海中的孤岛。
“你就在这里住下,要住多久都没关系。”
有一种热呼呼的浪潮席卷了郁倪,她竟然因为他没有经过求证的话,怜惜起他过着寂寞的日子,当她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是覆水难收。
她居然拍胸脯说了这些话,等一下不知爷会怎么挪揄她,唉!假装没看见不就得了。
“倪,下午你别带他出去,我来教他。”郁二十四显露出挖到宝贝的眼色。
“都好。”爷把烂摊子接过去,她求之不得。
“他是个天才。”觑着那盘胜负清楚的棋盘,郁二十四库挲着山羊胡子喃喃低语。
天才不过随便下了两颗棋,便将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全数敌平。
他喜孜孜的瞧向火安琪,却见火安琪的眼光追随着郁倪,浅色无温的眼悄悄升起他也不清楚的温度。
郁二十四的如意算盘打得太一厢情愿,火安琪对他有心的造就丝毫没兴趣,老人家把口水用光也没得到火安琪的任何回应。
他要不是瞪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发呆,要不就干脆歪着头睡觉。
郁二十四拿他没辙。
火安琪一觉醒来,郁倪凑巧也回家了。
他醒得一刻不差,叫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装睡。
火安琪几乎是欢愉的看着郁倪,然后便定住不动。
“别挡我的路!”她有一下子以为自己是看见一头摇头摆尾的小狗,讨好的前她几个跨步过来。
唉,露了一天,连眼睛也出卖她。
“怎么,要跟我报告今天特训的结果?等等,帮我倒杯水,我热死了。”她把吊扇的风速转到最强,索性站到努力挥动扇叶的吊扇下偷凉。
一杯加了冰块的水立即送到郁倪手中。
不赖喔,郁二十四踱到冰箱自己动手加水、加冰,一点也不在意没人理。
帅哥冷漠的个性配上郁倪的没心眼,看起来跟汉堡、薯条一样速配。
没心眼就表示神经大条,粗神经的人做事向来没章法,没章法碰上一条在直线上行走的人,那趣味就不可言喻了。
郁二十四轻咳一声,“咳,我说……”
没人理他。
汉堡、薯条不需要他这杯可乐呢!
“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长得这么‘天怒人怨’,都没人要理睬我这老头子,我睡棺材去好了。”摸着自己橘子皮似的脸,郁二十四自怨自艾的说,不死心的想转移他们的眼光。
“爷,你那一百零一招,换点新步数。”郁倪司空见惯,压根不为所动。
“果然!女儿心向外,有了异性没人性,我好可怜!”
郁二十四使用起撒赖这一招。
郁倪拉着火安琪就跑,继续没完没了的听他爷的“哭员”会跟着起肖。
跑了几步,她酡红着脸回首笑道:“心姐今晚舍回来吃饭,你要有空,下厨表现几样拿手小菜孝敬她吧!”
“真的?”郁二十四轻易的改变心情。“我马上去买菜。”
“咯咯。”洋溢着笑声,郁倪飘飘的发没在远方。
她和火安琪两人赛跑,跑着、喘着,终于瘫在草地上。
火红的太阳已经剩下薄薄的一抹艳红,远处炊烟袅袅,四处静得似乎连对方的心跳都听得到。
好一下,郁倪才发现自己还握着火安琪的手,他也没抽高的意思。
她一古脑站起来。“下午日光城的军队来过,他们找的人是你吧?”
见他没回答,是意料中事,她也不强要人家的答案,开始玩起水来。水流经由她象牙色的胳臂窜进锁骨,滑过另一边,浸湿她的内衣,她咯咯的笑,一点身为女性的自觉都没有,一阵玩耍下来只觉全身舒畅,不管自己活像落汤的鬈毛狮子狗。
“你也过来玩,水好凉呢。”掬起一捧水,她引诱木头似的火安玻。
见他没有挪动双脚的意愿,郁倪顽皮的转了转眼珠,掌心流动的水全部奉送给不动天王。
火安琪先是一惊,等到滑腻的水珠落入眼才眨了眨,这一眨总算让他有了行动。
他捉住郁倪的手,一开始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转瞬间见她嘻嘻咧嘴笑,一条水蛇似的水管已经紧出来,喷了他一脸,他立刻展开行动,因此她开心没多久。就觉得手被反剪,她想恶作剧的水柱六亲不认的回喷回来,一滴不少,两人黏在一起,尖叫嬉笑,快乐得不得了。
水管不知何时落地,透明的水潺潺成了安静的呜咽。
两人的眼就这么纠结上,细细的喘息流窜着,好似有什么在两个不识情滋味的人的身体里发酵、酝酿,就要成形。
“陈经理,就是这一家,您慢走……小心脚下面的泥……”
由远而近的声音像天雷,劈开弥漫在郁倪和火安琪之间的魔雾,两人霎时清理,爱情魅力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两个西装笔挺,油头、带公事包的中年人目中无人的踏入四合院里。
“又是你。”郁倪把湿发拧于,住肩后一甩迎战去。
地中海头的男人在陈经理耳边嘀咕了一下,就见陈经理露出笑面虎的虎牙,道:
“郁小姐,你的声名真是如雷贯耳 ,我常听见你的大名,幸会幸会!”他伸出虎爪,认定伸手不打笑脸人,凡事先笑再说。
“不过对大公司而言,我是恶名昭彰吧。”郁倪没好脸色。
陈经理不愧在商场上滚了又滚,险皮超厚的不以为意,眼珠滴溜溜的在她因湿透而转成透明的胸脯滑过,口水差点流出来。
“好说好说,嘿嘿。”
火安琪见着,怒火器霎时点燃,眼看就要一触即发。“不该看的东西不要乱瞄,小心你的眼珠。”郁倪沉下声音,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陈经理干笑。
“郁小姐,我呢,在商言商是为你好,这片花园赚不了钱的,你只要在契约上签字,这笔天文数字的价钱可是比别人多上好几倍喔,你一点都不动心?”
动情利诱,谁都逃不过他们收购的决心,偏偏,却碰上这个硬如石头的郁家,他们对她的耐心都快没有了。
“谁不知道你用低价把附近所有的花园买光,然后转手卖给高尔夫球场或乡村俱乐部谋取暴利,别人我是管不着,不过你威胁不了我,本小姐说不卖就不卖,自己请便,不送!”
不管他来几次,结果都一样,不爽!不卖!
“郁小姐,我好话说在前头,你不卖帐,别怪我不讲情面。”老狐理的尾巴藏不住了。
“我好怕喔,你想派人来砍我还是烧了花园?这些都不新鲜,要玩,换点别的来。”
恶马恶人骑,要是在气势上输人,郁家花团早就被夷为平地,变成有钱人消遣玩乐的地方了。
看似无害站在一旁的火安琪,一字不漏的接收着郁倪和陈经理的对话,至到精神因为她的存在而专注。
“小姐,跟财团对抗是很不智的事,你听过螳臂挡车吧,别自不量力了。”好话说尽,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陈经理心中有话,他撼动不了这棵树,哼,了不起多花把力气连根除掉。
办法是人想出来,路是人走出来的,钱呢,自然麦克麦克落入他口袋。
“螳螂对花来说是害虫,”郁倪眯眯笑,笑得太好看,只有火安琪注意到她神鬼不知的抓起水管见人就喷。
“清除害虫是我的工作,我看你在谁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水柱一阵狂乱喷洒,自诩为高级分子的陈经理和手下哪看过郁倪这种乱没章法的方式,两个人跳脚不打紧,一个不小心撞在一起,眼冒金星,阿爸、阿娘的叫,就怕少生一条腿跑得不够快。
郁倪拍拍手,“好爽!”
火安琪先是错愕,然后涟漪般的柔光注进他冷凉的表情,他脸上俊俏的线条扬起稀奇的温度,笑声不大却出奇的穿透郁倪的耳膜,她傻住了。
要死!又被他看见母老虎的模样,她要先跳河还是拿水管在脖子绕两圈?
可他笑的样子实在太迷人,白白的牙在黄昏的余光里漾着光芒,清矍的脸、弯弯的眉,还有柔软如婴儿的头发、纤细的肩膀,呼之欲出是美少年的身分……糟糕!她不是只觊觎他的笑容吗?怎么现在连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不放过?
矛盾无解的是他那双叫人惊艳的眼,却老是盛载着她也不明白的荒凉,一个人怎么能拥抱这么复杂矛盾的面目生活到现在?
她莫名所以的心发起疼。
“你……好看。”相对于郁倪的打分,火安琪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以外的人发出赞美。
“去,这算什么!”郁倪难得扭捏。
“我,”他艰辛的想解释,却词穷的不知该怎么说,只道:“没追过女孩子。”他根本不会说甜言蜜语,对她算是费尽最多心思的了。
“哼,”她心底一片甜,嘴巴却不饶人。“就凭你这到德行,不会有女生看上眼的,心不在焉、冷漠无趣,早晚会把女孩子气得见阎王!”
她数落了一大堆,却见火安琪眼中闪烁着一片动人温柔。
他也懂得举一反三的说:“不然,你来喜欢我?”
他从来不晓得别人在感情上的反应是什么,遇见郁倪后他才在她身上发现一种崭新的元素,那就是喜欢。
“你装笨骗人的对不对?”郁倪先是脸上一片然红,接着努力的指控这个笨拙的家伙。
第三章
狮子说——我有很多事不明白。
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爱过的人都死了,只有我独活。
谁知这孤独、寂寞有多可怕?
它们会穿透任何缝隙紧抓你不放,直到你窒息为止。
我是心上囚。
炼狱要到何时休?
郁倪、郁倪、郁倪、郁倪、我不要你化成顽草种在我忧愁的心上,我无言的泪能把你浇灌成我最想要的那朵绛珠吗?郁倪……如果你允诺,我的血骨都给你……接下来是满满整页凌乱不堪的“郁倪”两字。
郁倪和郁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典型的人。
郁倪娇俏可人,虽然嘴巴不饶人,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行动力强,足以让男人筋疲力竭的活动量,就像到处飞来飞去的蝴蝶,圆润撼人的美丽处处叫人惊艳。
至于郁心,身材纤细,卸下头盔的她有一头短发,叛逆中掺杂着神秘的中性气质,狭长的眼中有着非常难以界定的沉静和野性,揉合成不妥协的傲气,此刻的她一身军服坐在餐桌上,耀眼又灿烂。
“我听线报说,那家收购公司的入又来骚扰你。”百忙中过门而入的郁心省略了嘘寒问暖那一套,直接切入重点。她的声音冷凝,不若郁倪的婉转娇柔。
“没事啦,被我轰走了,他来一百遍,我就撵他们一百零一遍。”郁倪信心满满的道,顺便拈了块香喷喷的炸鸡块吃。
“唉,你怎么不吃,别傻愣着,筷子是用来吃东西,不是咬着的。”她偏心得不怕人讲话,把盘子里的鸡腿理直气壮的往火安琪的碗里放。
火安琪不嗜肉,他认为白饭好吃多了,可给的人是郁倪,他乖乖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算是捧场。
郁心剪水般的秋瞳没有忽略他的存在,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家人的安危。
先按下心不代表不闻不问。
“老姐,家里有我顶着,你放一千万个心,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她全力进攻鸡块,吃得一嘴油。
郁心是日光城骑兵团的团队长,统管四十八个骑兵连,公务繁忙,一年到头难得能回家一趟,这回要不是“假公济私”回来探个头,也无从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
“那些眼睛里只有钱的人又来找麻烦,阿倪,你怎么都没说?财团不好惹的。”郁二十四也担心了。
这档事连挂名当家做主的他都不知道,显然郁倪隐瞒得很成功。
“爷,这有什么好说的,郁心那么忙,你当她是千手观音,我到后山喊一声,她就砰地出现啊?”她是不反对郁心频繁的往返家门,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老姐光一堆公事就够疲于奔命了,能奢望远水来救近火吗?
出人头地可是她老姐从小的唯一志愿。
“你告诉我,起码我多拿一根扫把帮你把那些晦气扫出门。”郁二十四想的是郁倪作昏倒状。
“这事交给我,我派人去跟对方沟通。”指尖堆成尖塔林,擅于决策的郁心把事情往身上摊。至于方式,她不会告诉善良的家人们。
“好吧,你出面是比我省事多了,不过,你要严重警告对方别乱打我们家的主意,要不然日光城骑兵团团队长郁心将率领旗下八万壮士、八万蒙古马,踏平他的老巢。”
郁倪手拿鸡腿慷慨激昂的嘶吼,那刚拿破仑的架势可爱极了。
郁心的表情似笑非笑。
“好小姐,都什么世纪了,你想发动波斯湾战争啊?”
“这叫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不拿武力镇压,那些没良心的商人还以为我们好欺侮。”
“歪理。”郁心啐妹妹一口。
“歪理也是理!”耍嘴皮是她们姐妹俩沟通的方式,郁倪俏皮的嘟起明巴,可爱得让人很不得捏她一把。
这……就是家庭的温暖吗?火安琪目不转睛的睇着笑得花枝乱额的姐妹花,心中有了不同以往的感受。
他缓缓的扬起一抹极其微小的浅笑,尽管轻如蝶儿翩跹,看在郁倪的眼中,忍不住惊艳的傻傻地问:“你笑个什么劲?”
“因为……你在笑。”他微笑,因为她微笑。
郁倪怔了下,“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许多无以名之的泡泡充满她心里,一直在无限扩增当中,也许,腾云驾雾就是这种感觉。
“我很清楚。”火安琪一双美目安稳无比,视焦只有郁倪。
认识她以前,他连笑都不会,遑论思考,对以前的他来说,人际关系、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可以不存在,但是,她叫他发现语言的魅力、思考的重要,更发现……他有能力爱人。
这些挖掘比阿姆斯杜登陆月球更扣人心弦,让他从无到有、活了过来。
“好吧,你们谁来告诉我,他是怎么变成我们家中的一分子的?”郁心看得很清楚,郁倪那张脸神采飞扬,充满怎么样也掩不住的流光荡漾,恋爱中的女人才能拥有这样扣人心扉的神采啊。
她可爱又美丽的妹妹在谈恋爱。
“老姐,他还不算啦。”害羞的人开始玩起自己的纤纤小指。
呵,居然害臊!郁心下定决心要把火安琪的祖宗人代挖出来。
“名字呢?”
“他叫安琪。”此刻郁倪是火安琪的公关兼发言人。
郁心白了妹妹一眼。
“姓?”
“啊……”郁心充满成严的眼神让郁倪不敢再开口。
火安琪不为所动。
“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他仍然不受要挟。
“我抗议!”郁倪忙着护爱人。
唉,看起来她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不管这美少年出身怎样,是痞子、是人渣,她妹妹是泥足深陷的爱上了。
郁心计穷了。
“心心,你也没辙对不对?”郁二十四看见节节败退的孙女还倒打一把。“他自从来到这里就只听倪的话,比哈巴狗还乖。”
“爷!”郁倪不喜欢家人批评火安琪。
“胳臂往外弯啦,”话虽感叹,郁二十四却笑得灿烂不已。出清存货,他对神主牌上的妻子投以安慰的一瞥。
“心心,什么时候轮到你带男朋友回来给爷鉴定一番?”
“我还早。”郁心注意到自己的食物,仿佛饿了好几顿似的,开始努力的吃起来。
“你们这群饭桶,我要的东西呢?”一个浑身充满阴黯气息的男人闲坐在办公桌后面,刚强魁梧的身躯宛如荒野噬人的猛兽,低沉沙哑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
“BOSS,我们尽力了,那个顽固的女孩还是不肯妥协,这回用水管把我跟手下喷成这样,我真的受够了。”
“我记得上回她放狗咬人,上上回嘛……联合村民把你的手下打得鼻青脸肿。”他有过过人的好记忆,只是多听他一个字,耳朵都是一种折磨。
他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
陈经理惊骇失态的捂住耳。
笑声一闪即逝,消失在空气里面。
“唉唷,BOSS,你……”一个象牙纸镇无误的砸中陈经理光秃秃的额头,血丝马上从破皮处滑落。
陈经理惶恐得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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