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尺度电影,性感人妻把老公让给妹妹,转头又绿了老公、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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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朵朵 作者:刘迪 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一个不同寻常的母亲和她的七个女儿的故事。她,明艳、强悍、世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她们,美丽、风流、至情至性,各自拥有悲喜交加的命运。
母亲的一生都是为了女儿们,为了她们能有更好的生活,她将自己惊人的生命能量发挥到极致。从苍茫的东北乡村到充满浮华诱惑的上海滩,她的一生就是一个女人的传奇。而她的七个女儿,犹如七枝娇艳的鲜花,围绕着母亲,绽放出不同的生命光彩……
鲜花朵朵 第一部分
鲜花朵朵前奏
母亲叼着黄鹤楼金把香烟站在金茂大厦66层豪华客房的落地窗前,一往情深地看着夜幕中闪烁靡丽的黄浦江,感慨地对她如花似玉的女儿们说:那时,我怎么会想到能在这么堂皇的地方过66岁的生日咧?
困扰母亲怪异的厌食症,使母亲在她的生日晚宴上依然没有吃下什么,但这显然没有影响母亲今晚的好情绪。
母亲所说的“那时”,是母亲的童年,母亲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在她家村后北河的堤岸上,长风掠过,空气中弥漫着高粱、玉米、大豆、麦子的芳香,那些五谷的味道不但浓郁醉人,并且可以嗅其充饥。母亲说起她“喝风充饥”的悲惨童年,总能叫她的女儿们感觉到另外的意味,一种浪漫的意味,她们仿佛看到了一个纤细的少女,婀娜地在久远的堤岸上迎风舞蹈。
二朵说:妈喜欢富丽,等妈过70大寿,我们给妈找个更堂皇的地方。母亲饶有兴致地说:好呀!你妈是个大俗人,就喜欢看个良辰美景儿。说完,母亲开怀地笑了。母亲一向不拒绝奢华,母亲说奢华都是用辛苦堆出来的,你不享受它也就枉费了辛苦,所以,母亲总是安然地享受着奢华和富贵。四朵见母亲高兴,便说:下次我们到迪拜去给妈过70大寿。母亲当真地问:迪拜在哪儿?四朵笑着说:在中东,那是世界上最奢华的地方,黄金像石油一样遍地流淌,那里有世界上惟一的一座七星级大酒店。母亲把香烟揿在烟缸里,爽朗地说:好,那我们就吃到迪拜去。母亲自嘲,一个喝风长大的孩子,整日被饥饿和寒冷困扰,他能有什么高级的想法呢?吃和享乐恐怕就是你妈的最高级境界了。大朵说,妈您谦虚了,在我们眼里,母亲是天底下最勇敢最能干的女人,母亲永远让我们敬畏、崇拜和自豪。
母亲摆了摆手说,算了,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不过……那日子也不远了……说完,母亲恬静、安详地笑了,脸上现出了母亲早年的美丽。
母亲的一生中有两次重要的远足,一次是18岁那年,她第一次走出胶东老家的高粱地,去东北找一个叫老黑的男人。另一次是母亲38岁那年,去上海找一个叫老白的男人。如果说母亲的第一次远行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那么,母亲的第二次远行则改变了她七个女儿的命运。
母亲在临终前病着的那些日子里,曾对她众多的女儿说,我没有嘉言懿行留给你们,但我要坦然地告诉你们,我这辈子曾有过两个男人,一个是你们的父亲,他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还有你们,一群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儿;另一个男人是谁呢?你们可能都猜出来了,是白山,他给了我你们的父亲没有给过我的东西……母亲无比幸福地沉醉在畅想之中……大朵试探着问母亲,是小仙女吧?母亲摇了摇头,你们想哪儿去了……我说出来你们不要笑,白山给了我爱情……你们一定要相信爱情,不要去亵渎它……
鲜花朵朵1.(1)
1979年一个秋天的午后,39岁的母亲骄傲地气宇轩昂地站在海关大钟下面,对她的女儿们说:这就是外滩。母亲这时突然想起了白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于是又强调说,外滩是我见过的最有情调的地方。母亲讲这句话时的语气,几乎和白山一模一样。
孩子们的眼睛随着母亲的手指看着浑浊的黄浦江,和江边一幢幢结实高大的楼宇,以及江岸穿戴摩登异样的行人,心思既烂漫又复杂。
母亲的六个女儿中,除大朵被爱情留在北方之外,其余的五个女儿都雀跃着跟随母亲迁移到了上海。在这之前,上海的外滩,在她们听来,不过是一个洋气的名词而已,任凭她们的想象力多么丰富,也想象不出此时外滩展现在她们眼前的既优雅又浪漫的情调。
母亲带着她的女儿们从南京东路向西,边看边逛,她不停地指给孩子们看这看那,并激动地对孩子们说,这家是西餐馆,是外国人吃饭的地方;这家是内衣店,专门卖女人贴身穿的衣服,二朵趴在橱窗上直勾勾地看着,自言自语地说,还镶着好看的呢绒花边呢!母亲看在眼里,没有言语。这家是高级餐馆,桌子上铺着雪白的餐布,吃饭的客人脖子上都要戴一块雪白的餐巾……三朵极其羡慕地说:妈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母亲扬了扬她一头爆开的卷发,得意地说:别以为你们的妈是土包子,妈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孩子们欢愉地跟在她们的母亲后面观赏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即使什么也不买,已经幸福无比了。母亲从她们一只只闪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朦胧的渴望,母亲暗暗想,她的孩子们会在这种渴望的滋润下变得高贵起来,一定会的,她不是已经带她们走出了第一步吗?
孩子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楼房。孩子们一路上眼睛看花了,脖子看酸了。过了西藏路,母亲指着一个高大的建筑说:这是我们中国最高的楼。二朵问:是国际饭店吧?母亲问:你怎么知道的?二朵说:我们家的月份牌上有。
在一扇明亮的大玻璃窗前,女孩们不约而同都停了下来,她们的目光齐唰唰惊簌地朝里面看着,里面的灯光是雪白的,里面的各式美人也是雪白的,各式各样的发型美仑美奂,有的做好了,有的还正在做着。理发师多半是男的,样子都很摩登,二朵不由自主地靠过去,痴迷地看着里面,理发师洁白修长的手指娴熟地在美人的发间飞舞,他们都蓄着好看的发型,鬓角长长的,那么清秀干净,一个个像刚从澡堂里出来一样。靠窗的男理发师刚上完女人头发上的一个塑料发卷,台头和橱窗外二朵的目光相遇,二朵的脸唰地红了,她虽然不懂那目光里面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入非非。
母亲说,好了丫头们,这有啥,等你们长大了,挣了钱,你们的头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是现在,我们要吃饭了,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我们早饿了,我们吃什么呢?母亲说,我今天请你们吃大肉面。只有二朵像有心事地说,妈,我不想吃饭,我想买样东西。母亲问她的女儿们:你们到底是想买东西还是要吃大肉面?除了二朵,她们齐声说,吃大肉面。母亲找了家面店,叫女儿们去找位子先坐下,自己排队开票,正赶上中午吃饭的时间,队排出了门外,母亲给二朵使了个眼色,二朵便来到母亲身边,母亲把早就攥在手里的十元钱递给二朵说,去买回来吧!二朵涨红着脸接过母亲给的钱,扭头就要走,母亲说,买好后到这里找我们。
二朵回来的时候,大家也刚好吃完了,二朵把余下的钱悄悄塞给了母亲,然后拍了拍上衣口袋,轻声对母亲说:买了。母亲给了二朵一个外面汪着油的纸袋,二朵打开一看是六个焦黄的生煎馒头,自己只吃了一个,剩下的给每人嘴里塞了一个。
母亲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以后你们自己出来逛吧!上了公共汽车,小的们陆续都有了座位,惟独母亲和二朵还站着,二朵早就想单独和母亲说句话,总算等到了机会。
鲜花朵朵1.(2)
妈,你从前来过上海吧?二朵的目光诡异看着母亲。
母亲惊怵地看着二朵:你怎么知道?
妈的头发在那家理发店烫过。
哪家理发店不可以烫头?
妈烫的那种反翘式和那里做的一模一样,我敢打赌那理发师都认出了你。
母亲涨红着脸说:他们一天不知要做多少个头,怎么就认出我来了?
二朵笑着说:妈是谁?妈特别呀?
母亲扳起脸说:这话不许乱说。
二朵说:妈上次不是失踪,是来上海烫头了,烫了一个大翻翘。
母亲认真地说:这话千万别对你爸说。
二朵指了指嘴说:妈放心,我这里严着呢。
晚上,二朵见妹妹们都睡了,便悄悄拿出那个尼龙胸罩,试着穿在了身上,又舒服又漂亮,不禁自言自语,天那……天那……真好看死了,她正陶醉着,突然听到身后说:真不要脸。
原来三朵醒着,正用一种刻毒的目光看着她,二朵没有恼,因为她今天情绪特别好,她情绪好就不会恼,她依然笑着对三朵说:你还小呢!你什么也不懂。
小?小你们就可以偏心了。
二朵见三朵真的生气了,就说:那咱俩换着戴。
三朵绝然地说:谁稀罕你那脏东西。
二朵仍然笑眯眯地说:我们家怎么活脱脱出了个林黛玉。
整天病歪歪的,谁要像她,你不是咒我早死吧!
呸呸呸,你讲话咋这难听呢?
我告诉你,今天你和妈在公共汽车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
我是小,但我眼睛里可揉不进沙子。
鲜花朵朵2.(1)
大桂投井前,留给妹妹一句话:小桂,长大后一定去找老黑。
解放前,老黑在胶东一带,是天不怕地不怕远近闻名的牛人,后来加入了共产党,在武工队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打日本人那会儿,他在铁路旁的店口村留宿时,认识了刘连诚的女儿大桂,于是两人就好上了。大桂是方圆百里的美人,说媒的踏破门槛,可大桂就看好老黑了。那会儿国难当头,老黑杀小日本杀红了眼,尽管大桂有一万个好,大敌当前,老黑不能儿女情长。老黑对大桂说,等赶跑了日本人,我一定敲锣打鼓把你娶回家,大桂听了老黑的话,从此像掉进蜜罐里一样甜蜜。日本人投降后,胶东的情况依然很复杂,反动势力十分猖狂,一会儿国民党来了,共产党有时也来,老黑那时脚下像踩着风火轮,忽东忽西,有一阵子还乡团活动猖獗,报复革命家属手段狠毒,老黑带着一支队伍专门围剿歼灭还乡团。老黑最后一次见到大桂时,既歉疚又担忧地说,大桂呀,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们把小日本赶跑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兔子尾巴也长不了多久了,你要坚持住,革命就要成功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但要敲锣打鼓,还要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你抬回家。可是还没等到老黑兑现诺言,还乡团却捷足先登了,他们当着刘连诚老两口的面,把大桂奸污了,然后又在大桂面前用刺刀生生挑死了她的双亲。还乡团离开的时候对着大桂说:你等着你的共匪老黑来娶你吧?大桂掩埋了双亲的尸体后,思前前想后是活不下去了,自己活着无疑是老黑的耻辱,不如做个烈女,给老黑留个想头,于是就投了井。
大桂是母亲的姐姐。母亲八岁就成了孤儿。
母亲幸免遇难是因为还乡团闯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蹲茅房,从家中传出的凄惨呼喊把母亲吓瘫在臭气熏天的茅房里……那以后母亲就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挂在了嘴上。
直到七、八年后,母亲才打听到了老黑的下落。
成了孤儿的母亲就像散养的猫和狗,处境悲惨,呵斥、辱骂总是多于怜悯和施舍,但母亲顽皮、倔强,生命力异常顽强。母亲在家乡的日子过得艰难、屈辱,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十几岁的女孩子总是衣不遮体,村里的光棍和不正经的男人伺机占母亲的便宜,趁母亲不注意就往她的裆里摸,害得母亲总是夹着腿走路,以防那些坏男人的袭击。
十几岁的母亲单薄得像风中摇曳的芦苇,母亲没有亲人,没有喜欢她的人,惟一能给他安慰的是北河河岸上翩跹飞舞的长风,它们像亲人一样抚摩她,给她温饱和安慰,她经常想象着它们就是娘的手。
母亲十八岁这年,去给爹娘和姐姐上坟,母亲没钱买纸,便拣了些干透的杨树叶当纸钱烧,边烧边哭,边哭边说,爹啊娘呀姐呀,收下我给你们的黄金叶吧!等我有钱了,我叫你们骡马成群,金银满屋。烧完了哭够了,她开始拔坟上的野草,拔着拔着,仿佛有一只蜜蜂嗡嗡在耳边叫个不停,果然出现了一只金色的蜜蜂在她的眼前亲昵地飞啊舞啊,时值清明,这只漂亮的小蜜蜂是哪里来的呢?正纳闷着,突然传来了姐姐的声音:小桂,难为你来看我们,你真叫我欣慰,你长大了,也长漂亮了,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怎么还不走?你该去找老黑了啊!快去吧!
这一年,母亲衣衫褴褛地上了路,母亲绝然地把三间摇摇欲坠的草房卖了,凑足了盘缠,有生以来第一次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出门的时候舍不得穿,把它放到了包裹里宝贝似地背在身上。母亲舍不得坐火车,跟着一帮闯关东的人趴上了一列向北开的货车,一路上爬上爬下,历尽艰难,路上足足走了十天才到了齐齐哈尔,母亲这才把身上剩余的钱拿出来买了一张到黑河的火车票。母亲一路上惊慌失措,受尽磨难,此时坐下来才开始忐忑不安地想着要见的那个人。母亲已经记不得老黑的摸样了,只记得他有一副刚毅消瘦的黑脸膛。母亲不知此次一行能不能找到老黑?也不知老黑能否收留她?更不知他是不是已经有人了?但母亲执著地往前走,她别无选择,因为母亲的面前只有这一条路。
鲜花朵朵2.(2)
火车快到站的时候,母亲想,这回该把新衣服换上了,可是母亲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包裹了。母亲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找,边找边哭着哀求:谁拿了我结婚穿的新衣服啊!母亲因为找衣服又坐过了站,走下火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站在月台上的母亲此时举目无亲,饥寒交迫,母亲看着两条光秃秃的铁轨想到了死,她这种人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等下一趟火车开过来的时候,跳下去算了。可是转念又一想,她这样小小年纪就死了太冤枉、太窝囊,她长这么大除了受苦就是被凌辱,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新衣,即便死了,也是一个怨鬼,一个苦命鬼。母亲决定不死了,继续找老黑,母亲想,老黑就是不要她,看在姐姐的面上,看在她全家几乎为他被满门抄斩的份上,也会给她一顿饱饭吃,到那时再死也不迟。母亲开始顺着闪着寒光的铁道往回走,细高的身影象一根芦苇一样,在铁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行。深夜,铁路上寂静得吓人,幸好有运圆木的火车不时经过。此时,母亲已经饥寒交迫,北方深秋的夜晚,朔风呼叫,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母亲必须不停地走才可能不被冻死。饥寒中,母亲突然嗅到了爆炒大豆的清香,母亲朝铁路旁黑魆魆的田野看去,想必这里不久前一定是金灿灿的豆地,要不然为什么空气中会弥漫着豆子熟透的味道?在这个寒冷落寞的夜晚,老黑成了母亲惟一的想念和希望。
母亲走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亮后,她终于走到了一个叫双河的地方。当母亲像一个叫花子一样衣衫褴褛地站在老黑面前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觊觎之念了,一个沦落成叫花子一样的人,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呢?这就是她要到达的终点,仅此而已。她力所能及的都做了,余下的事情是她力所不能及的,只能听天由命,公允在天,她服从上天的安排。
老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只说了一句话:你长得没有你姐姐好看。老黑的话虽然叫母亲不知所然,但听后还是感到无限的慰藉,老黑毕竟还记得姐姐啊。接下来老黑便带她去食堂吃饭,一大碗酸菜粉条汆白肉,老黑用筷子串了三个馒头给她,吃完后,老黑问她还要吗?她咽了一下口水说不要了。这是母亲有生以来吃得最饱和最好的一顿饭,这顿饭深深地留在了母亲的记忆里,以后,母亲尽管吃遍鱼翅鲍鱼、山珍海味,但母亲生命记忆里最饱最美的一餐饭是老黑给的。老黑说,我不知你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你们都被还乡团杀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老黑的话使母亲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流了出来,母亲哭够了,便讲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还乡团闯进门的时候,她正在茅房里拉肚子,可是屋里发生的事情她听得真真切切,还乡团当着爹娘的面奸污了大桂,又如何用刺刀挑死了爹娘,大桂投井之前和她说了什么,一五一十都对老黑讲了。老黑听后黑着脸什么也没说,他喊来了一个姓叶的护士,把她拉到一旁说了一会话,就走了,母亲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不像一般的同志关系。叶青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给母亲,又和她一起去买牙刷毛巾一类的东西,在去商店的路上叶青问,大队长是你什么人?母亲想了想说:你是说老黑吧!母亲犹豫了一下说,他是俺哥。叶青听后没再说什么。母亲问:你结婚了吗?叶青笑了笑说:快了。母亲问,那个人就是俺哥吧?叶青腼腆地说,你看出来了。
这时,母亲眼前仿佛一下子虚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毫无感觉地跟着叶青来到一个房间,她现在很想离开这里,可是她太累了……这时姐姐大桂来了,姐姐说,小桂,你来了就不要走了,我已经和老黑说了,他答应要娶你。母亲说,姐,老黑能听你的吗?姐姐说,我虽然已死多年,但我一直是他的心上人,他不听我的听谁的?你放心吧,他一定会娶你的。母亲想拉住姐姐的手,可姐姐摆了摆手就没了……
对于姐姐的出现,母亲一直不承认是幻觉。
母亲把这件事反反复复讲了多年……母亲相信灵魂的存在,相信菩萨会显灵。
鲜花朵朵2.(3)
姐姐走后,母亲的眼前渐渐清晰,房间里有一张床,当中生着一个大火炉,很暖和。母亲实在是困乏了,一头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母亲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母亲其实是被隔壁办公室的吵声惊醒的。母亲悄悄爬起来,将门开了一条缝,声音就变得十分清晰了,只听到老黑大着嗓门说:我要敲锣打鼓娶她,我要和她结婚,我要兑现我说过的话,我老黑愧对人家,人啊要讲良心!另一个人说:老黑别拿结婚当儿戏,你要慎重考虑权衡一下,小叶咋办?你要替她想一想,你们不是已经张罗结婚了吗?老黑说:要你这个政委干嘛?要你们组织干吗?你们做工作呀!小叶是个知书达礼的姑娘,她会想通的。另一个人又说:你忘了追人家那会儿的劲头了,说甩就把人家甩了,你考虑没考虑影响。老黑看了看他对面的那个人,一脸坏笑地说,我送你个机会。母亲在门缝里看到的是老黑的是背影,站在老黑对面的那个人白脸,文质彬彬,不苟言笑,一副书生样,看上去虽然比老黑小不少,但却显得比老黑老练稳重。
母亲想,那个书生一样的男人是谁呢?说话倒是蛮中听的。
但倦意再次袭来,母亲掩上了房门,又继续睡了下去,母亲嘴角带着准新娘的微笑,高枕无忧地一觉睡到下午。
鲜花朵朵3.(1)
母亲的第二次远足是她38岁那年,去上海找一个叫老白的男人。
母亲是在大兴安岭火灾的第二天神秘失踪的,也就是在父亲带领他的伞兵部队进入火场之后。
父亲走后,孩子们也都出去了,母亲独自盘坐在北方的大炕上,卷着东北的关东烟一根接一根地吸着,心思烂漫……老白不知怎么就走了进来,豁然地站在母亲面前……母亲刚想要说点什么,老白就不见了。
母亲那天在炕上坐到天黑,母亲第一次忘记给她的孩子们烧饭。
母亲只交代了大朵一些什么就走了,谁也不知道母亲到哪里去了,大朵也不知道母亲去哪里了。那年的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月,人们每天谈论的都是火情以及伤亡的人数,没有人在意母亲的失踪。
这时,母亲已经到了上海。
母亲一前一后背着两个大号降落伞包出现在叶青面前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狼狈。叶青戴着满头发卷从屋里出来,上下打量着母亲,突然惊叫:匡桂桂,你是空投下来的吧!
母亲释然地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做了官太太不认我了。
叶青说:我不认谁也得认你匡桂桂,若不是你,我和老白早被人整死了。
叶青一边请母亲进屋一边说:今天一早窗外的喜鹊就叫,我以为老白要回来了,没想到是你。
母亲说:老白不在家呀!
叶青说:老白去南京开会了,他呀,开会的时候比在家的时候多。
进了屋,叶青帮母亲卸下两个大包说:你这是逃难呀!
母亲说:什么逃难?这里面都是黑木耳、山蘑菇、大豆……
叶青说:你贩卖呀?
母亲说:什么贩卖?带给你和老白的。
叶青说:你也真是的,干嘛带这么多东西……
母亲笑着说,你若不把老黑让给我,这会我还不知在哪儿要饭呢?
叶青听后也笑着说:还说呢,是你们老黑不要我的。
母亲的到来,勾起了叶青对往日的眷恋。叶青似乎特别高兴,专门请了假。叫司机和公务员陪着,她们逛了南京路和淮海路,到西郊公园看动物,到城隍庙吃小吃。
夜里,两人聊天,叶青说,平时也没人和我说个知心话,母亲说,那怎么会?别人怕是攀不上你们?叶青说,老白在位子上,跟人说话不能不小心着,真要是遇到有企图的,就要更小心了。母亲说,我倒以为你是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原来高处也是不胜寒的,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寂寥。说着说着,叶青眼圈红了,眼里含着泪说,平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老白在家的时间少,即使在家也说不上几句话。母亲说,想热闹好办,我给你出个主意。叶青说,你能有啥好主意。母亲说,要个孩子呗。叶青埋怨,你还说呢,老白就喜欢你家丫头,说你家丫头都像你,又漂亮又泼辣能干,还善良,那时想把三朵带走,可你家老黑说啥不给。母亲笑着说,要知道以后生了这么多丫头,那时咋也给了,孩子跟了你们说不定也有个前途。叶青表情黯淡地说,那以后老白再没提过要孩子,你想,要的总不是老白的血脉……我真不争气……这辈子对不起老白。
叶青在母亲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像个孩子,母亲突然觉得她依然是十几年前需要保护的叶青,母亲说,别的可以帮你,可惟有这生孩子是不能帮的。叶青突然抬起头说,怎么不能帮,只要续上老白的血脉,我还在乎什么?母亲推开叶青,两人呆呆地看了一会,心照不宣地红了脸。
一早,老白来电话,说下午回来。叶青说,我的头发该烫了,已经做不出卷了,上午我们去烫头吧!母亲说好啊,我还没烫过头呢!叶青带着母亲来到国际饭店旁边的一家理发店,叶青说这里能烫出上海最时髦的发型,她自己倒是选了一个通常的不怎么张扬的发型,给母亲选了一个大翻翘,说母亲的瓜子脸很配那种发型,母亲笑着说,你想把我打扮成妖怪啊,反正死活由着你摆布了。
鲜花朵朵3.(2)
老白要回来,她们没在街上耽搁,烫完头就回来了。
吃完午饭,叶青说,老白爱吃你包的韭菜鸡蛋饺子,我叫公务员买韭菜去。韭菜很快就买来了,两人就边谈往事边摘韭菜。
叶青说:文革那会儿,老白在地方支左,结果他支持的凯旋派失利,他被东风派抓了起来,老白是49年从国民党部队起义过来的,后来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了,造反派就非说老白是国民党特务,老白被打得死去活来,但他就是不承认,我去给他送饭时,他对我只说了句,幸亏咱俩没有孩子。我知道事情严重了,于是就去找你,你当时一听急了,马上去找老黑,老黑二话没说,拉着队伍真枪实弹就去要人了,你又召集了一帮家属,喊着打倒白山的口号也赶了去。老黑到达县委大院的时候,造反派正要正法老白。你说那会儿多乱,死了就死了,死了多少无辜。老黑一边喊着打倒白山的口号一边对造反派高声说,白山是我们单位的黑典型,我们还没批判呢,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正法了呢?我们要带回去用这个黑典型教育我们的指战员和家属。老黑去得突然,又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还有一群尖着嗓子疯狂撒野的女人,到底人多势大,生把老白从虎口里抢了回来。回来后,又让老白在你家菜窖里避了两个月的风头,才保住了性命。没你和老黑真没有老白的今天。
母亲说:人和人都是有缘分有前因后果的,说不定上辈子你是我姐,老白是我哥呢!
叶青说:那老黑呢?
母亲想了想说:老黑倒像我爹。
说完,两人大笑了一阵。
叶青说:老白总夸你,说你是女中豪杰。
两人正说着,就听院子有人高声说:匡桂桂,是哪阵风把你吹来的。
白山上下打量母亲,良久才说,你怎么也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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