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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部大开眼界日本情欲影剧!敬业到真枪实弹上户彩性爱不伦恋外

发表时间:2023-12-25 08:40:11  来源:晨曦分类信息网-免费分类信息网  浏览:次   【】【】【
负相。穿 着白衬衫,蓝色长裤,打着领带,服装整齐。头发蓬蓬松松的,眼睛大大亮亮的,眉毛浓浓 密密的,嘴唇厚厚嘟嘟的。他坐在那儿,有些紧张,不,是相当紧张。一时间,他似乎手脚 都没地方放,他解开袖口,虽然房里开着冷气,他却一个劲儿的挽袖子,掏手帕,弄领 带……我把烟灰缸推给他。“从你的日记里,我知道你抽烟,”我说,鼓励的笑,想缓和他 的紧张。“可是,我忘了给你准备香烟。”   “我有!”他拿出一包长寿,又找打火机。   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袅袅上升,慢慢扩散,他靠进椅子里。我抽出一叠稿纸,在上面写 下:“一九八二、七、三十一,韩青的故事摘要。”   然后,故事开始了,时间要倒回到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四日晚上八时。   匆匆,太匆匆 1   舞会是徐业平为方克梅开的,为了庆祝方克梅满二十岁的生日。韩青原来并不准备参加 这舞会的,只因为这一向他都比较落寞。自从离开屏东家乡,考进文化大学,转眼间,大 一、大二都从指缝间流逝。被羡慕、被称道、被重视的大学生活,并没有给韩青留下任何值 得骄傲的事迹,更谈不上丝毫的成就感。所学非所愿,念了一大堆书,选了一大堆课程,只 感到乏味。文化大学真正吸引他的,不是那些课程,反而是华冈的云、华冈的树、华冈天主 教堂后的小径、华冈到陈氏墓园去的那片芦苇地,以及被他和徐业平、方克梅、吴天威等取 名叫“世外桃源”的小山谷。   没考上大学以前,自己曾经拚了命挤这道窄门,在南部读完高中,第一次考大学就失败 了。于是,他拎了一个手提袋,带了几件换洗衣服,身上有去打工赚来的一千六百元新台 币,告别父母,就到台北来“打天下”了。火车进了台北站,跟着人潮下车,跟着人潮走出 台北车站。茫#然尚不知该往何方驻足,抬头一看,就见到火车站对面“建国补习班”的大 招牌,供应食宿,包你考中大学!算算钞票,正好倾囊所有。明天的事明天再管。于是,直 接过马路,从车站大门就走进了补习班大门。   苦读一年,家里每月寄给他一千元零用,实在不够做什么。每星期最奢侈的事,是去小 美吃他一大碗红豆麦芽刨冰。不过,第二次考试,终于考上了。取进文化大学“劳工关系 系”,填志愿表时不知道它是什么,填上再说。进了大学不知道它是什么,念了再说!两年 下来,每天和会计、统计、经济、民法概要、宪法、现代工商管理……等打交道,头有斗 大,兴致低沉。从小,总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文学、艺术和音乐的细胞,却在大学的课程里磨 蚀殆尽。于是,交女朋友吧!进大学的最大好处,你可以放胆追女孩子,没有人会指责你 “还太小”。大一、大二,两年时光,卷进他生活里的女孩实在不少。这与徐业平有很大关 系。徐业平,原来考进文大俄文系,念了一年,没有俄文教授听得懂他的俄文,一气就转 系,转进了全台湾仅有的这一系——劳工关系系。于是,韩青认识了徐业平。两人曾一块儿 读书,一块儿骂教授,一块儿追女孩子。可是,当徐业平和辅大英文系的方克梅已进入情况 之后,韩青的心仍然在游荡着,这期间,以他那半成熟的年轻的胸怀,以他那稍稍自许的文 学才华,以他那青春的飘浮的感情,以他对异性的半惊半喜半忧半惧的情怀,他曾在日记上 片片断断的写下一些“诗句”:   翩翩的越过这道成长的虚线填满了间断的虚点——充实那圆弧永远是缺口的原因你未走完那一世纪一周匝把句点涂满只得到一个读号什么意义也没有——只有瞪着两眼看浮云天狗   大二那年,认识了一个女孩,绰号叫宝贝,确实让他困扰过好一阵子,也为她写下了断 简残篇:   怀着寂静的心 踏入那梦织的温柔星星虽不再闪烁犹留下你的倩影以及 翦烛西窗 数着碎落的梦她是风她是雨  她是雷风吹落梦想 雨打碎感思雷敲醒一个独自翦烛西窗的过旅   这就是他的大一和大二,那些“不识少年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日子。宝贝,一 个女孩,一个是星星,是风,是雨,是雷……最后,却化为一缕轻烟,从他生命里不留什么 痕迹,轻乔乔乔飘过的女孩。可是,大三的上学期,在方克梅过生日前的那段日子中,他还 在凭吊着这份虚虚渺渺的、不成型的感情,还陷在他自己给自己织成的一个网里。宝贝已成 过去。而他,还那么不习惯什么叫“过去”。他有点忧愁,就为了想忧愁而忧愁,有点失 意,就为了想失意而失意。并不真的为了宝贝,不真的为了那些曾点缀过他生命的任何女 孩。只为了——年轻。话说回头,那天是方克梅的生日。   方克梅和徐业平是去坪林吃烤肉时认识的。徐业平什么都优秀,除了念书以外。他会弹 吉他,会唱歌,会跳舞,会打桥牌,会说笑话,会追女孩子。方克梅念辅仁大学夜间部,英 语系。是那种任何人一见就会喜欢的女孩,活泼、大方,圆圆的脸庞,亮晶晶的眼睛,一六 五的标准身材。由于家境富有,娇生惯养下,她皮肤白嫩细腻,光洁雅致。最可贵的,她弹 一手好钢琴,还能把流行歌曲及任何古典小曲,用摇滚或爵士的方法弹奏出来。往往,方克 梅的钢琴,徐业平的吉他,韩青和吴天威的歌——他们会唱活了天地,唱活了青春。   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方克梅和徐业平恋爱了。爱得一塌糊涂,爱得天翻地覆,爱得死 去活来。在他们自己的幸福中,他们也关怀着身边的两个好友,吴天威没什么关系,吴天威 比较成熟稳重有城府,在女孩间打打游击就满意了。韩青却不同了,他是那么孤傲,那么自 负,又有颗那么热情的心。当徐业平给方克梅筹备舞会时,韩青就宣称了:“我没有舞伴,我不来!”   “什么话?”徐业平叫着说:“你不来咱们就绝交!不给我面子没关系,不给方克梅面 子……。”   “别吵,别吵!”方克梅笑吟吟的看着韩青,咬着嘴唇沉思了好久好久。忽然说:“韩 青,我们班上有个女同学,跟你很相配。也很文学、很热情、很……”她形容不出来,用一 句话下了总结:“很有味道就对了。我把她介绍给你当舞伴,那么,你就有舞伴了,怎么 样?”   “很好,”韩青同意。“她长得如何?别弄个母夜叉来整我冤枉……”“唉鞍鞍!”方 克梅连声叹气。“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想认识就算了!”“想舷舷!”韩青也连声回答,对 于别人开舞会,自己去劳什子“西窗”翦什么烛的情形实在有些害怕。“她叫什么名字?” “袁嘉珮。”方克梅轻松的说了出来,绝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后来竟改变了韩青整个的世 界。“这样吧,”她想了想。“你写张条子给她,表示想认识她,我转交给她比较好说话。 袁嘉珮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可以约出来的女孩子!”   “我写条子给她?我又不认识她,怎么写?”韩青瞪着方克梅,心里还在怀疑,这方克 梅是不是在设什么陷阱,来开他的玩笑。他转向徐业平:“你见过这女孩吗?”   “唉鞍鞍,”方克梅又“唉”起来了,这是她的口头语。“我怎么敢让业平见到袁嘉 珮,到时候他去追袁嘉珮了,我岂不是自找苦吃!”说得像真的一样。韩青怦然心动了。徐 业平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写吧!说写就写,写张条子对你是太简单了!”   好!大丈夫说写就写,这有什么难!他提起笔来,就写了一张便笺:“袁嘉佩:在一个 偶然的机会里听到你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认识你。这样写条子是太唐突了些,所幸”唐突“代表的并非”荒唐“。任何事都该有个开始,是吗?   韩青,一九七七、十、廿、午后三:五五分“   然后,就是舞会那晚了。   韩青不该紧张的,这不是他第一次交女朋友了,他也从不认为交女朋友是件很困难的 事。但,这晚,他却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去舞会前,他刻意梳洗过,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 件蓝衬衫,一条深蓝色西装裤,打了条深蓝色的领带,揽镜自视,除了没有一张“成熟而长 大的脸”之外,都还好。他一再梳好他那不太听话的头发,心里轻轻咒诅了自己一句:又不 是去相亲!假若不为了失去宝贝……,是的,宝贝,在去赴约前的一刹那,他心里想的还是 那个轻烟轻雾的女孩——宝贝。   舞会是借了市政系学生所租的一间独栋洋房,那洋房有着大大的客厅。那晚十分热闹, 来参加的男男女女大约有二三十对。全是大学生,淡江、铭传、东吴、辅仁、文大……各校 的同学全有。七点三十分,舞会就开始了,方克梅穿了件纯白的洋装,襟上别了朵紫色兰 花,又高贵,又漂亮。徐业平也穿上了他那一百零一套西装,是他考进大学父母送的礼物, 灰色的。他们是很出色的一对,在大厅里舞了又舞,旋转了又旋转。七时四十分。袁嘉珮没 出现。   七点五十分。袁嘉珮没出现。   八点正。袁嘉珮没出现。   大厅里人越来越多了,韩青却越来越气闷了。他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无聊的吐着烟 雾,抽烟是在补习班里学来的,从此就戒不掉了。他吐着烟雾,不去想那个袁嘉珮,开始去 想他生命里的一些女孩——奇怪,他生命中一直没缺过女孩子,除宝贝以外,还有别人,只 是,他居然都没有特别珍惜过任何一个人。就算对宝贝,他也是可有可无的,不是吗?小说 家笔下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都是杜撰,都是虚构,都是些胡说八道,偏偏就有些傻瓜读者 会去相信那些鬼话!   八点十分。方克梅忽然带了一个女孩子,站在他面前了。   “韩青!”方克梅笑着说:“袁嘉珮来了!”   他一惊,挺直背脊,定睛看去,他接触了一对温温柔柔的大眼睛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庞, 和一个恬恬淡档的微笑。“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说。“本来想不来了,怕方克梅生 气。”哦?只怕方…克梅生气?当然,你韩某人只是个无名小卒呢!他来不及答话,方克梅 已经翩然离去,把那个身材娇小、纤瘦、文雅、而高贵的女孩留给了他。是的,纤瘦,文 雅,高贵,秀丽……一时间,好多好多类似的文字都在他脑子里堆砌起来了,而令他惊愕 的,是这些文字加起来,仍然描写不出她给他的第一个印象。他慌忙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 手,很懊恼于自己一手心都是汗。   “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你来了。”他说,熄灭了烟蒂。“愿意跳舞吗?”他简单明了 的问,跳舞可以缓和人与人间的陌生感。“很愿意。”他们滑进了舞池,开始跳舞。他这才 发现,她居然穿着条牛仔裤,一件米色带碎花的衬衫,那么随便,完全不像参加舞会的样 子。不管怎样,她并没有重视这舞会,不管怎样,她并没有重视那张纸条!不管怎样,她对 这种“介绍游戏”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不管怎样,当他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正毫不掩饰 的,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时,他居然有“震动”的感觉!不是盖的。不是盖的。接下来,他 们居然谈起话来了。大概是她那种不在乎,不认真的态度刺伤了他,更可能,是她那亭匀的 身材,姣好的面貌(感谢方克梅,没有弄个母夜叉来捉弄他)带给他的意外之喜,他竟然觉 得非在这个女孩面前“坦白”一点,非要让她真正认识他一点不可!“你相不相信,”他 说:“我现在虽然和你在跳舞,我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多妙的谈话!是想“语不惊 人死不休”吗?他说出口就后悔了,世界上有这么笨拙的人,这么幼稚的人,这么虚荣的 人,这么不成熟的人——他的名字叫韩青!   她正色看他,收起了笑容,他看不到她那细细的白牙齿了。她表情郑重而温柔,她眼睛 里闪着幽柔的光芒,深深的望进他眼睛深处去。“你相不相信,”她一本正镜的接口:“我 现在虽然和你在跳舞,我心里想的也是另外一个男孩?”   他瞪着她,他猜,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傻很驴。   “我不相信。”他说,很肯定的。   “你该相信。”她点着头。   “为什么?”他摇着头。   “我不会为了一个把我名字都写错的男孩来赴约会,除非我正对另外一个男孩不满意。”   “哦?”他睁大了眼睛,“我写错了你的名字?你不叫袁嘉佩?”“是袁嘉珮,斜玉旁 的珮,不是人字旁的佩。可见,你对我一无所知。”该死,他想,真的写错了。他凝视她, 凝视着凝视着,突然间,他们同时笑了起来。她的笑那么温和那么潇洒那么动人,使他的心 立刻像鼓满风的帆,充满生气活力和冲劲了。   “对不起。”他说,又接了句:“谢谢你。”   “什么对不起?什么谢谢你?”她追问。“对不起的,是我把你的名字写错了。谢谢你 的,是你对另外一个男孩不满意。”她挑起了眉毛,瞅着他,好惊异又好稀奇的。然后,她 大笑了,笑得坦率、纯真、而快活。   “你是个很有点古怪的男孩子,”她笑着说:“我想,我不会后悔来这一趟了。”接下 来,谈话就像一群往水里游的鱼,那么流流畅畅的开始了。那个晚上,他们谈了好多好多 话,好像两个早该认识而没有认识的朋友,都急于弥补这之间的空隙似的。他告诉了她,他 是个来自屏东万峦乡的乡下孩子。她告诉他,她出自名门,祖父是个大将军,父亲也才从军 中退休,开了家玩具公司,她是道地的军人子弟,湖北籍。   “想不到吧?”她扬着眉毛,笑语如珠的说:“我家的家教严肃,从小好像就在受军事 训练,家里连谈天说笑都不能随便,可是,就出了我这样一个任性的、不按牌理出牌的女 儿。”   他盯着她。想不到吧?一南一北,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居然会在一个刻意安排的环境下 邂逅?   “告诉我一些你的事,”她忽然说:“那个女孩怎样了?”   “什么女孩?”他怔着。   “你心里想着的女孩子呀!”   “哦!”他恍然,睁大眼睛“她呀!”   “她怎么呢?”她追问。爱追根究底的女孩子!   “她不算什么。”他摇摇头。   “真有她吗?”她怀疑的。   “真有她。”他点点头,很认真:“还不止一个,有好多个!”“哇塞!真鲜!”她舐 舐舌头。“啧啧,有那么多女朋友,你的感觉如何?”“乱烦的!”她笑了,为他的吹牛而 笑了。他也笑了,为她的笑而笑了。然后,时间是如飞般消逝,整个晚上像是一眨眼而已。 方克梅、吴天威、徐业平每次从他们身边滑过,都会对他眨眼睛做鬼脸。他的心喜悦着,从 来没有这样喜悦过。以前的那些女友,都不算什么了,真的不算什么了!有一瞬间,他觉得 自己像踩在云雾里,那种新鲜感,那种从内心深处绽放出的渴望,快活,彷佛——他以前都 白活了。虽然,面前这女孩,他才第一次遇见!那晚,他们还谈过些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连方克梅是什么时候切生日蛋糕的,他也不记得了。徐业平唱了好多歌,又弹吉他,反正, 他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是他送她回家的。她住在三张犁,距离她家还有一条巷子,她 就不许他再送了。她说:“如果让我妈看到这么晚,我被男孩子送回家,准把我骂到明天天 亮。”“哦,”他一怔。“大学二年级了,还不准交男朋友吗?”   “准。但是,要由他们先挑选。不过,”她瞅着他:“你也不能算是我的‘男朋友’ 呢!”   他点点头。“给我时间。目前,你也不能算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没关系,我也会给你 时间。”“哦!”她惊愕的扬着眉。“你这人真……真够狂的!够怪的!再见!”她想跑。 “等一等!”他喊:“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了片刻。“好!”她眼里闪着一丝狡黠:“我告诉你,可是,我只说一次,不说 第二次。如果说了你记不住,我就不再说了。”   “可以。”他回答,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他知道她真的只会说一次。“听好了!”她 说,然后,她飞快的报了一个数字,速度快得像连发机关枪,而且越报越低,最后一个数字 已轻得像耳语。她说:“七七四一三五六八八。”   说完,她不等他再问,就像闪电一般,转入巷子,飞快的消失了身影。他呆站在路灯 下,像傻子似的背诵着那数目字,一面背诵,一面从口袋里掏出原子笔,在手臂的皮肤上写 下那个号码。写完了,他转身往回走,自信没有记错任何一个字。他吹着口哨,心情轻快。 明早第一件事,打个电话向她问好,也显示显示自己的记忆力。他走着走着,口哨吹着吹 着,忽然,他觉得有点怪异,越想就越怪异,停在另一盏路灯下,他卷起衣袖去看那号码: “七七四一三五六八八。”   他呆住,不吹口哨了,数一数,整整八个号码。再数一遍,还是八个号码。老天!全台 北市的电话,都是七个数目字,何来八位数!他大叹一声,靠在电杆木上。那个聪明的、调 皮的、狡黠的、灵慧的女孩子啊!他还是被她捉弄了。   匆匆,太匆匆 2   韩青住在水源路,是一栋三层楼独栋的房子,房东全家住了一二楼,再把三楼的两间房 间分租给两个外地来的大学生,韩青住一间,另一间是东吴法律系的学生,弹一手让人羡慕 得要死的好吉他,这年代,差不多的大学生都会弹吉他唱民歌,而且会作曲兼编谱。乖乖, 这时代的年轻人都有无师自通的音乐细胞,本来嘛,非洲小黑人在最原始的森林里就懂得击 鼓作乐,唱出他们的喜怒哀乐,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学过小蝌蚪——爬楼梯。   韩青和隔壁的大学生并不很熟,他姓王,韩青就叫他吉他王。有一阵,韩青也想学学弹 吉他,吉他王教过他,徐业平也教过他,只是他没有太大耐心,学了一阵就抛开了。水源路 的房子怪怪的,像公寓,楼梯在屋子外面,却矮矮的只有三层。韩青就喜欢它的独立性,有 自己的房门钥匙,不必经过别人的客厅和房间就可直达自己的。而且有自用的洗手间。但 是,要打电话就不同了,低额的房租,不会再让你拥有电话。所以,打电话总要从房东太 那儿借,借多了就怪不好意思的。而外面打进来电话就更难了,房东太要在阳台上喊话, 去接听的时候又要顾及自己是否衣冠整齐。当然,也可以到外面去打公用电话,最近的一个 电话亭,要走十五分钟。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五日,晨,九点三十分。   韩青的第一通电话打到袁家,是在房东太家打的。房东太去买菜了,六岁大的小女 儿安安温婉动人,开门让他进去尽量用电话。哈,那个八个字的电话号码可让他伤透了脑 筋。但,直觉告诉他,这八个字里准有七个字是对的,只要除掉那一个多的号码就行了。很 简单,应该很简单,一定很简单,绝对很简单!他终于接通了那个电话。袁嘉珮本人来接听 的,她读的是夜间部,白天都不上课。听到韩青的声音,她那么惊讶,那么希奇。“你怎么 打得通这个电话?”她半惊而半喜。“我知道,准是方克梅告诉你的!”“不不!如果找方 克梅,就太没意思了!”他说,有点得意。“号码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怎么忘了?昨天晚 上,你亲口告诉我的!”“可是……可是……”她嗫嚅着,笑着,希奇着。“我给你的号码 好像……好像……嘻嘻,嗯,哈哈……”   “嘻嘻,嗯,哈哈!”他学着她的声音,强调的哼着。“你的号码很正确,只是多了一 个字,我把那多的一个字删掉,就完全正确了,很简单。这是个排列组合的数字游戏,告诉 你,我的数学也不坏,八个数字里任取七个,有个公式,名字叫P78,可是你的数字里有两 个重复号码,七七和八八,所以,它的公式是C的取3乘2的阶乘除以两倍的2的阶乘加上 2乘7的阶乘除以2的阶乘,等于一万零八十种。所以,我只要按着秩序,打它一万零八十 个电话,就一定可以打通了。”   “什么阶乘不阶乘?你把我头都搞昏了,你在讲绕口令吗?别乱盖我了!”袁嘉珮是更 加希奇,更加惊异了。“我不相信,我连你这个公式都不相信!”   “否则,我怎么会打通呢?有人给了我这么一个测验题,我只好解题呀!”“不信,不 信,绝不信。”袁嘉珮笑着嚷:“有人帮了你的忙。有人在出卖我。”“绝没有!发誓没 有!”他斩钉断铁的说,也笑了。“不过,我当然不会笨到去打那么多电话!我只是动了点 脑筋,就打通了。”“怎么动的?”她好奇的问。   “请你吃午餐,在午餐时告诉你。”   “哦,原来你想请我吃午餐。”   “是。”“可是……”她认真的犹豫着。   “不要说可是!”他打断她。“我请你吃午餐,然后去看场电影,然后散散步,然后, 送你去辅大上课,六点四十分,你有一节你最爱的课,希腊文学。你上课,我当旁听生。”   “哇,”她又笑又惊奇的。“你都安排好了吗?”   “是。”“你自己不上课吗?”“我今天只有一节课,你猜课名叫什么?人力就业与社 会安全。比你的电话号码还多一个字,说多复杂就有多复杂,我跷课,陪你去学点文学!”   “听说,你还有点文学细胞。”   “那不算什么。”“没料到你还有数学头脑。”   “那也不算什么。”“哈!什么都不算什么!那么,对于你,有算什么的事吗?”   “当然。”“是什么?”“你出来跟我吃午饭。”   “唉!”她悠悠然的叹了口长气:“在那儿见呢?”她低问,完全投降了。他的心欢悦 起来,血液快速的在体内奔窜,头脑清醒而神采飞扬了。“师大后面有家小餐馆,叫小风 帆,知不知道?”   “嗯,小风帆,很美的名字。”   “十一点半,小风帆见!或者,”他越来越急切了。“我现在来三张犁接你!”“免 了!”她笑嘻嘻的。“十一点半见!”   电话挂断了,他轻快的跳起来,用手去触天花板。把小安安拥在怀中结结实实的吻了 吻,再三步并两步的走出房东家,跳跃着奔上楼梯,回到房间里,在屋子里兜了一个圈子, 对着镜子,胡乱的梳理他早上才洗过的头,摸摸下巴,太光滑了,真气人!二十一岁了还没 有几根胡子。唉唉!今天真好,什么都好!连那八个数字的电话号码,都好,什么都好!   于是,十一点半,他和袁嘉珮在小风帆见面了。   老天!她是多飘逸啊,多灵巧啊!多雅致啊!多细腻啊!今天的她和昨晚完全不一样 了。她刻意妆扮过了,头发才洗过,松松软软黑黑亮亮的披泻在肩上,脸上虽然不施脂粉, 却那么白皙,那么眉目分明,她穿了件淡紫色衬衫,深紫色裙子,外面加上件绣着小紫花的 背心。猛然一看,真像朵小小的紫菀花。他多么喜悦,因为她刻意妆扮过了,为了他,只是 为了他。“告诉我,”她急切的说:“你那个绕口令是什么玩意儿?”   “不是绕口令,是真的。”他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个方程式C43×72!×2!   +2×7!2!   =10080递给了她。“这就是我念出来的那个阶乘乘阶乘的东西,你瞧,你给了人多大 的难题!从没碰到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如果我数学不好,嗯哼,我岂不完了!”“别盖了! 讲真的!”她瞅着他,笑着,祈求着。   “好,讲真的。”他认真的看她。“不过,讲出来你就不会觉得好玩了。还是不讲的 好!”   “讲讲!”她好奇极了。“一定要讲!”   “其实,”他笑了。“好简单,我打了个电话给电信局,问他们七字头的电话是不是每 个数字都有,因为我知道三张犁是属于七字头的,结果,电信局小姐告诉我,没有七七四, 只有七七三。所以,那个四字是你加出来的,我只要去掉你加的数字,就对了!”“哦?” 她张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他说,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她的。   她的眼睛亮闪亮,她的嘴唇润润的,她的面颊上泛出了淡档的红晕。“唉!”她叹口 气,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折服。“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我该对你小心些!”   “不必小心… ”他冲口而出:“只要关心!”   “唉!”她再叹气,眼底有武装的神色:“你… ”   “别说!”他阻止她,慌忙更正:“说错了,不要你关心,只要你开心。”她用手遮住 眼睛笑了。不愿给他看到,不愿让他知道她那么容易接近,更不愿让他知道这么短暂的时光 里,他已给了她多深刻的印象。她遮着眼睛笑,可是,笑着####她的手就落到桌面上去 了。她不能不坦率的面对他,那个漂亮的小男生!哦,真的,那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那蓬 松的头发,那动人的眼神和纯真的笑;真的,是个漂亮的小男生呢!   于是,这一整天,完全按照了他所计划的,他们吃了午餐,散步,看了场电影,晚上, 他们在辅仁大学的餐厅“仁园”里共进简单的晚餐,他再陪她去上了课。   上会话课时,出了件小小错误,那位名叫约翰的外国教授,竟以为韩青是班上的学生, 居然谁也不找,就找上了他,用英文问了他一大堆问题。袁嘉珮心都提到了喉咙口,那个念 什么“劳工关系系”,会算什么阶乘乘阶乘的家伙,可别当众出丑啊!她坐在那儿,头都不 敢回。可是,当她惊愕的听到韩青流利的回答时,她简直惊呆了,难道这家伙什么都懂一点 吗?然后,她听到身后有两位女同学在窃窃私语,讨论这“新”来的“男生”时,她突然就 那么,那妹妹妹妹的骄傲起来了。这就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遇、认识、欣赏的开始。 几天后,在韩青的日记上就有这样几句:   方克梅问我,喜欢袁嘉珮没有?   我说很喜欢。方克梅说袁嘉珮很不简单,要我放慢脚步等袁嘉珮。   如今我在想袁嘉珮,会不会加紧脚步跟上来。   匆匆,太匆匆 3   十一月中的一个下午,天气凉凉的,秋意正浓。袁嘉珮第一次跟韩青到了他的家——水 源路的小屋里。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盏台灯,一个唱机,一个壁橱,一间浴室……很多的 “一”,却有无数的肥皂箱,肥皂箱叠了起来,里面堆着无数无数的书,和无数的唱片。   袁嘉珮好紧张#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不停的用手指绕着头发,眼光跟着韩青转。 韩青把她的课本放在桌上,她晚上还要去上课,没看过比她更用功、更不肯跷课的女孩子, 而且,她还是班代表呢!如果不是有太多的英文生字要查,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适合去做功 课,她大概还不肯跟他回家呢!   他倒了一杯水给她。她端着杯子,小小心心的润了润嘴唇,眼角偷瞄着他,很不放心似 的。   “怎么了?”他问。“不渴吗?”   “不,”她轻哼着。“问一个问题,你别生气。”   “好。你问。”“这杯水里面——”她细声细气的说:“有没有放迷幻药什么的?”他 瞪着她。生气了。她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会有那么卑鄙吗?怪不得从不肯跟他回家呢。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抢过那杯水来,仰着头一饮而尽。   “啊!”她轻呼着:“说好了不生气的!”   “没生气。”他简短的说。坐在床沿上,他打开她的英文课本,拿起字典,帮她查起英 文生字来,一面查,一面头也不抬的说:“你去听唱片吧,有你最喜欢的披头,有奥丽薇亚 纽顿庄,有好多歌星的歌。”   她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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