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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死了?一则消息暴露出的秘密!犹太人投资者财务

发表时间:2024-01-31 02:48:31  来源:晨曦分类信息网-免费分类信息网  浏览:次   【】【】【
?   老师给他一个工作,就是更新后面的“中考牌”。他每天早上来到教室,先拿着黑板擦和粉笔走到教室的角落里,把“距离中考还有X天”中间的数字擦掉,然后添一个新的数字。没有什么人感激他的工作,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不是很在意,逐渐就忘记了这个职责,也许是因为这个职责把他变得特殊了一些,他还是喜欢做被漂白的底片这一类的角色。   班上还是有一些光彩夺目的男男女女,江日照仅有的朋友就是这个团体里面的人,长得很像普京,而且能言善辩。有一天下课,他一屁股跳上江日照的桌子,把头发往后一捋,像喝醉了酒一样没头没脑地说:   “我觉得男人还是要打扮。”   然后几乎是亲热地用手撩开江日照额前的刘海。江日照拍开他的手,说:“你今天得意忘形了吧。”   有好几次,他的普京朋友和女生打闹完回神看到江日照,总会走到江日照面前,或兴奋或嫌弃地提出对江日照的改造计划。他向江日照隐约表达了自己愿意和江日照做雄雄双煞,共同除暴安良、共同调戏良家妇女的真挚愿望。   江日照诚惶诚恐地对这段友谊感激得不得了,有好几次差一点把自己一生中最大的羞辱和秘密告诉那位同学。有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忽然狂想说这个秘密,这个欲望简直灼烧得他睡不着觉,半夜起来打电话给他,幸而那位同学不在家。   “我的妈妈和我一起睡。”这是江日照生活中最大的不幸,而它实际上要比它听上去震撼得多。江日照的爸爸是不在家的,从一开始,江日照的爸爸就没有出现过,一开始的一开始。于是,江日照从一开始就搞不清楚是因为他和妈妈睡,爸爸才不在家的;还是他爸爸不在家,自己才和妈妈睡的。他从来没有跟他妈妈提过爸爸的问题。   还好只是睡觉而已。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江日照蜷着睡,妈妈蜷得幅度更大一些,微微地贴着江日照,手习惯性地搭在江日照的肚子上。江日照印象最深的是妈妈的脚,她的脚总是偷偷地摩擦着他的,用脚后角质了的皮,十分粗糙地在他的脚踝一带摩擦,十几年下来,两只相互摩擦的脚默契得像长在一个人身上。   长久以来,江日照都没有自己的空间。他没有自己的房间(他的床放在客厅里),没有自己的桌子。不过他有一个自己的架子,三层,有一米高,边缘用白铁皮包着,桌面是木头的,上面有被热杯子烫过的一圈圈的痕迹。他记得妈妈那天一共买了三个架子,请人背上来,让他选一个,于是他就选了这个最大的架子。   架子放在床边上,江日照睡觉时一定要一只手抓着铁架子,一方面是因为这样手心会感觉凉凉的,很舒服;另一方面是因为抓着架子做的梦才可能是好梦,才会梦到他抓着刀杀人,而不是别人拿着刀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不久之后的一天,在江日照曾奋力追赶的火车上,江日照可以毫无障碍地把以上的话讲给夏锦落听,本来是当作少男梦魇来讲的,夏锦落却笑了出来。这个笑对他们后来生活的一系列变化有一个开启作用,因为意义重大,所以江日照在记忆中不断美化她那时的笑容,无论何时想起,心脏都像被狠狠地踢了一下,共振许久。   第3节:夏锦落的暗恋产生暗恋发生前(1)   在心智成熟的人看来,少男都是相同的。只有在少女看来,每个少男都各有各的不同。不知道少男反过来看少女是否也是这样的呢?   这应该是夏锦落的心情写照。我想还是交代一句好:夏锦落喜欢江日照。当她成为他的同桌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在夜晚的时候,她常常幻想江日照从她家窗台上跳下来,跳到她的卧室,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她在黑暗中问他:“你来干吗?”江日照不好意思地回答:“我被我爸妈赶出来了,我就想到了你。”夏锦落从床上爬起来,说:“你等一会儿,我给你铺床。”然后就像一个母亲一样麻利地在自己床的旁边,给江日照张罗了一个地铺。江日照在铺上很快就睡着了,而她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脸,忽然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危险性。   夏锦落做完以上的幻想之后,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摆好被惊醒之前的睡姿,是躺着好,还是趴着好?辗转反侧之间,也就睡着了。   夏锦落很失望地想,江日照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不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这是夏锦落喜欢他的地方——夏锦落是一个内心戏很多,但是表情少到无趣的女生,所以不仅外人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猫腻,当事人中的一半也不知晓。   在这个期间,夏锦落还同时恋着好几个人,她自以为这是对江日照感情木讷的报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夏锦落才有勇气承认:其实她很为自己的暗恋感到可耻,因为她的暗恋产生于暗恋发生之前。别的少女容易发情,但是她们都暗恋于看到某个帅男生之后。而夏锦落却是时刻都饱含着暗恋的情绪,在第一眼看到任何一个男生的时候,那情绪就迅猛地浮现出来,使夏锦落产生心跳加速、脸变红之类暗恋的状态。   一度,她觉得自己连女生也可以暗恋,但幸亏她及时阻止了这种想法。   “我觉得我会终身铭记这个下午。”这句话是夏锦落身边的同学说的。夏锦落问:“为什么?”她的同学说:“因为今天那个人终于问了我的电话。”那个人是江日照的朋友,夏锦落觉得他把江日照衬得处处无光,所以对那个人的态度通常是报以冷笑。   女同学看着她的脸色,问:“你不高兴?他向我要电话你不高兴?有本事你自己把电话给他呀,看看他要不要!”夏锦落展开微小和苦苦的笑。女同学觉得有责任炫耀一下,说:“其实,我也不想和他谈恋爱。就是玩玩而已。我们都是那种不容易陷入感情的人,你说我们感情成熟也可以,因为我们感情确实比一般的少男少女要成熟……”夏锦落几乎听疲倦了。她温柔地注视着操场上的两个人。其实那只是两个中年男子。夏锦落却觉得他们的行为——停自行车的动作,公文包不小心掉出来,捡的时候还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看——真是可爱极了,是不是中年男人都会有这样不自信的笨拙?   “他们是谁呀?”这是夏锦落问的。   她的朋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说:“警察吧,听说二班所有抽屉里的东西都被偷走了。”夏锦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了好心情,对刚走过来的一个同学说:“你知道吗?便衣来了!” 那位同学看了一眼却惊呼道:“啊?是他们!这么快!”   第4节:夏锦落的暗恋产生暗恋发生前(2)   夏锦落惊诧道:“难道是来抓你的?”她冷嗤道:“要是他们能把我抓走就好了。他们是专家。是市心理研究所的。”夏锦落忽然感到心情低落起来,她不喜欢学校里来外人,他们总会带来很多看起来很新鲜实则很残忍的东西:各种学科竞赛、知识竞赛、心理测试。每一个类似的东西都证明了夏锦落与之无关。   “他们到学校里干什么?选几个有特异功能的人回去解剖?”同学却异常严肃地说:“他们这回是在全市做一个研究,看全市有多少个天才。而且,天才不一定是学习好的人,比如说我吧,你们看我整天吊儿郎当的吧,说不定测出来,啧啧……”夏锦落笑道:“那还是和我没什么关系。”她的朋友认真地看看她,说:“嗳,那倒是实话。”同学打圆场:“其实我们都不可能啦,他们要找的是绝对天才,他们的智商满得溢出来能喂饱一个人。不是爱因斯坦估计也差不多。他们之前去过我姐姐的学校,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选出来。”夏锦落听到这里就放心了,满意地朝下面看着专家,对他们的高标准严要求表示诚挚的感谢。这时,专家停好自行车,无意中向上看了一眼,目光却突然停在夏锦落脸上,并示意另一个专家看。   他们就虔诚地盯着她,就连眉毛也兼任观察的工作。   夏锦落紧咬着下唇不放弃和他们的对视,紧张得颅骨都要裂出一条缝来。   最后,他们移开视线,准备上楼来找夏锦落了。夏锦落飞快地跑到走廊的尽头,往楼下跑,跑时她不断地对自己低语:“你要相信,天才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这是正在上楼的专家一定会经过的楼梯。她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跳。在看到专家的头顶时,她两手都放开挺直腰板,对自己说:神态安详,嘴角上翘……哎呀,只需要一点上翘就可以了,目不斜视,想象自己很高,保持保持。   专家终于走到她身边,她轻轻地说:“请你们让一下好吗?”专家一直面带笑容地注视着夏锦落,在她说话之后,粗暴地拉住她,问:“你是这儿的学生吧?”夏锦落皱起眉头问:“请问你们有事吗?”她不知道天才应该怎么说话,但是略带清高的礼貌总是永远合时宜的做法吧。   “你是老夏的女儿吧?”戴眼镜的专家问,又问旁边不戴眼镜的专家:“你看她长得像不像老夏?”那个专家也喜悦地抓住夏锦落,问:“你是老夏的女儿?”夏锦落说:“是的。”眼镜专家得意地说:“我就说嘛,简直和她爸长得一模一样。”另一个专家嬉皮笑脸地说:“人家是小姑娘,怎么说人家长得像个大男人呢?”夏锦落露出尴尬的神色,那个嬉皮笑脸的专家继续说:“小姑娘,你不要理他,他是个坏人,他看上去像个骗子吧……”夏锦落羞涩地笑,对戴眼镜的专家说:“伯伯好。”他摸着她的头说:“我和你爸是战友,另外那个伯伯也是,我们在当兵的时候是最好的三个朋友了。不对,还有一个吧,对,我们四个人放在现在叫什么,F4啊……”不戴眼镜的那个说:“肥肥现在干什么了也不知道,好像当警察了,还是警长啊?听说很是破了几个大案子……”   第5节:难道有内定的天才(1)   夏锦落不敢再说话,因为她话一多就有莫名其妙的不招人待见的特质,因此就一味地笑。   江日照以为夏锦落是专家内定的天才。   江日照是全班最后一个知道专家要来的人,他是从老师那里得知的。老师宣布的那一刻起他就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闭目设计台词。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认真而轻松的工作,他思考的主要阻碍就是脑海中不时爆发出下面的句子:   “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啦!老子等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思考的次要阻碍就是他不时地幻想中选后的经验之谈:“其实就是做我自己啊!不过我做我自己能选上,你们做你们自己估计就很难了。”   他睁开眼睛的当儿,刚好看到两个专家正在上楼。而两个专家中间夹了一个女生,他们还交谈甚欢。江日照并不是看到中年男人和少女在一起欢快地走路就心生邪念的人,但这时候他在内心的咒骂不输于任何一个浅薄恶毒的妇女。   专家在这样特殊的时刻还不避嫌地接近的人无疑就是内定的了,内定的天才,妈的!   他看清那个女生的容貌之后就低下头。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因为焦距过小,由清晰的实像变成模糊的虚像,世界变成灰色,捉摸不定,只有慢慢走过来的两个专家和一个女生组成的“凹”形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江日照自己充其量就是在夜幕里一闪一闪的小星星而已,不是真实存在的实体。他身后坐着的两个女生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专家讨论着,其中一个女生问:“你说我到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说什么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哎呀,你肯定想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说着,一个女生就拼命地摇晃着另外一个的肩膀,那位女生也生气了,一把推开她的手,说:“烦不烦啊你,都不知道别人要问什么,哪儿知道要说什么呀,神经病。”   那个女生悲怆地低下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说:“我只是问一问都不行。”   江日照看着她渐红的眼圈,并没有一点心疼的感觉。只是因为学校里来了两个人,同学们就像暴雨来临之前的蚂蚁一样惶恐,甚至已经开始内讧、吵架。而江日照自己是同学们中的一个人,这让江日照觉得自己和她们一样渺小,别人世界里的一点火星就能把他们的世界烧得片瓦无存。   说来不好意思,最重要的环节——也就是心理问答的情节江日照全部忘光了,他几乎是一边经历一边遗忘,就像下巴脱臼的人吃着饭,饭却全部从嘴里漏出来掉在地上。他猜是因为每个环节,甚至是空气的气味和颜色他都想记住,结果反而什么都没有记住。   他只记得自己的感觉,具体来说,是裤裆里的感觉。他的汗几乎全部是从滚烫的腹部——一测试完他就撩开自己的T恤,看看自己有没有奇迹般地长出良田一样的腹肌——和屁股上面凹进去的腰际产生的,汗从他的内裤上滴下,流进他一点吸水性都没有的便宜袜子。   他还记得他不停地气急败坏地向前后左右的人索要纸巾,他的问答一结束就冲向厕所,根本无心看别人的表演。   还好他当时带着自己的记事本,他把当时经历的都记了下来。他只有根据上面记着的只言片语找回一点自己的记忆。   “讲台”——哦!对了,专家是坐在讲台上问别人问题的,他们手里还拿着纸和笔。   第6节:难道有内定的天才(2)   “排队”——56个同学排成两队,有同学抱怨说:“操!只听说采访别人要排队,还没听说过被采访也要排队。”大家都喜欢被那个年轻一点的专家问问题,因为老的那个一说话鼻毛就会露出来。   “理想”——简直一点保密性都没有!江日照站在最后一个,能听到专家问的问题是:“你的理想是什么?”江日照还以为专家会变化问题,没想到他们真的只有这一个问题。看抢在第一个排队的人还笑得出来!   “俗”——大部分的答案都是一本正经的,或死皮赖脸地说:“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天才。”   “更俗”——竟然还有人宅心仁厚地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人民教师。”   “吃”——一个胖胖的女孩歪着脑袋说:“我的梦想是有个人对我说:‘你呆在这儿别动,我给你弄点儿吃的来。’我想我的梦想就是这个。”然后重重地点头,然后起身。   “爱”——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女孩歪着脑袋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人能够喜欢我,开始他是一个阳光少年,后来他成了一个戴金丝框眼镜,穿西服的男人,他还是喜欢我,一直喜欢我永不变心。”她后面的那个男生说:“我的梦想是有一天能够结婚。”他们两个倒是可以在20年后同学聚会时凑成一对。   “阴险的王八蛋”——今天最出风头的是江日照惟一的朋友,当专家问他的理想是什么的时候,他回答说:   “大概是开悟吧。”   专家奇怪地问:   “就像二郎神开天眼一样?”   他低下头,大家都以为他伏首认罪了,后面的人已经开始推他了,他才猛然抬起头,眯着眼睛仰头望向远方,轻声反驳说:   “不,是拥有智慧。”   专家恍然大悟:   “你是指你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哲学家?”   他向专家眨了一个意为“不可言传”的眼,补充道:   “当一个以发展智慧为生活目标和生活方式的人。”又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黑板最高处,运筹帷幄道,“利用强制或非强制的手段使人类获得统一。”   男生基本上对他的回答都是一阵骂娘了。他是什么人大家还不知道吗,他最天才的举动不过是给女同学讲“蚂蚁小鸡鸡上长脸,大象脸上长小鸡鸡”的笑话,后来还被揭穿这个笑话甚至不是他自己编的。   他这次根本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在家里背了一遍《理想国》,其实本质上还是烂人一只。江日照在他走后狠狠地踢了桌角。   队伍中有人用家乡话长叹了一声:“人生呀,就是这样残酷。”令江日照很是触动。   “我的回答”——奇怪的是,除了记得自己开口回答问题的时候,刚好有一滴汗在裤管里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江日照到底说了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在宣布结果之前的日子里,江日照简直无法忍受跟夏锦落并排坐在一起。他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自己落选而夏锦落当选的情景。这些梦其实夸大了这个测试对江日照的重要性。如果江日照被提前告知他的生命中,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桩谋杀案,但却不告知他凶手和被害人,江日照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手刃了夏锦落。   幸而很快地,老师就轻慢地宣布了通过初试者的名单:“以下同学通过了初试,到阶梯教室去集合。周大宝、王小福……”   第7节:绝对保密的东西   没有鼓点,没有音乐。这样倒还好一些,得失之间打打闹闹、骂骂咧咧地就混过去了。   忽然,他的同桌兴奋地抓着他的胳膊,说:“老师喊你的名字,你快点去集合吧。”江日照明智地迅速停止了内心纠葛,开心地笑了,不断地向周围的人确认说:“真的喊我的名字了吗?”   只有他的同桌响应他的热情,无论江日照问的是谁,都是由她代替回答:“是啊,是啊,你真的进入复赛了!跟我一样。”   江日照第一次作为一个男人深深地看了夏锦落一眼。与刚坐同桌时的粗略印象并无多大的出入:总而言之,不是一个好看的姑娘。单看还好,但与同年龄女生的纤细对比着一看,就显得粗大了些,同时她红润润的脸颊和厚密的头发看起来也蠢笨了一些。夏锦落有一头浓厚得像狼一样的长发,即使分成两股,也粗得令人尴尬。   江日照作为一个并无临床经验的女人鉴赏家,负责任地下了结论:她不特别美,更糟的是,她甚至不是一块璞玉,不是开发开发就能打造得光芒四射的女孩。她是最糟糕的一种:已经开发过了,但是失败了。这是一个注定不会有繁花似锦年华的少女。   后来证明,江日照的确没有临床经验啊。   夏锦落并不聪明倒是确实,江日照自己也不是一个聪明孩子,功课故意不努力,只求勉强过关。照这样看来,那么夏锦落应该比江日照还不如。江日照看她每天都在认真听讲一笔一划写作业,几乎抄下老师的每一句话,而成绩却比自己还差。这样凄惨的局面就连看者也觉得难堪。   综上原因,江日照和夏锦落作为两匹黑马,在同学的注视中并排走出教室的时候,江日照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他站在阶梯教室门口,看到了一副令他震惊的景象。被甄选出来的优良品种全部躺在黑色的折叠床上,当然不是一张床上。   每个人头上都被笼罩了一个巨大的头套,看上去就像在烫头发一样。更诡异的是,他们的上衣扣子都解开了,露出胸脯——那些女生躺在床上羞愧欲死,还有一些女生早上上学时竟然忘记穿内衣,分明是嫌死法不够壮烈——胸脯上用小橡皮粘上几根电线,同时,脸上和头皮上也贴了几根电线,这些电线接入一个庞大的仪器。躺着的人们大声地调笑叫骂,做着夸张的嘴脸,尝试摆脱动弹不得的窝囊形象。   江日照看到那些仪器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流动的线条,每个同学的线条形状差异极大。他先是怀疑这个仪器是心电仪,如果那些同学鼻子里再插上一个管子,就跟电视剧里面的植物人一模一样了。但他很快否定这个猜想,是因为有几个同学的线条完全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制作流水线一样。一个专家喊:“时间到,第二批。”于是那些躺在折叠床上的人下了床。他们松了一口气,江日照也松了一口气:“机器人终于制作完成了!”   他迅速而凶狠地插队,挤开了等在床边正准备上床的“第二批”,自己躺到床上,并不顾被插队者的反对,自己把电线往身上招呼。看到他自残般的行动,一个专家走过来不耐烦地把他身上的电线拆了重新贴。而他就只好无聊地打量周围的床位,他看到另一个专家亲切地牵着夏锦落的手,把江日照左边床位上的那个人硬生生地拽下去,扶着夏锦落上去。   第8节:占乃钞想当猛人(1)   江日照听到一声起哄的怪叫,他差一点以为是自己叫的。   测试开始了,专家叫接受测试的人平静下来,脑袋里回想自己的理想——专家提问时自己回答的理想——江日照实在回想不起来,就放弃了,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其他接受测试的人都凝神皱眉,一脸聪明样,只有一个和他一样东张西望的男孩——他叫占乃钞。   他看到江日照正在看他,就朝江日照喊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戳爆!”   江日照不禁像感叹世风日下的老先生一样摇头叹息说:“接受复试的都是些什么素质的人!”   “时间到,第三批!”   江日照下床时,忽然看到他旁边那个巨大的仪器正在打印什么东西,他凑上去想看个究竟,一个专家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江日照挡住,自顾自地捣鼓起来。因为有专家庞大的背影挡着,所以江日照什么也看不清楚,只依稀看到巨大的仪器打印出名片大的小纸片,专家迅速地把小纸片收到随身携带的盒子里。   夏锦落不知道何时凑到江日照身旁,和江日照同时问:“这是什么呀?那个小纸片。”   专家却只看着夏锦落,回答说:“这个是绝对保密的东西。除了这个机器和我们,别人不能看。这是根据你们的脑电波和心跳频率作出的评估,比如说你的天才程度,是哪种天才,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对你们未来的预测。”   另一个专家补充道:“而这是你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知道的。”   占乃钞的妈妈在听完占乃钞讲述的测试经过之后,笑道:“不知道你的未来,对你来说还好些。反正你以后不是谋杀犯就是抢劫犯。”   虽然占乃钞在全世界的疯子排行榜上排名不算前,但是他在班里的强人榜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他本能地觉得他的同学全都怕他,当占乃钞认为自己的威慑力已经过期的时候,就会用在教室里撕钱、喝墨水等行为来吓吓他们。   但是,占乃钞想: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彻底生活在无人区。也就是说,他还是无法当一个彻底疯狂的人。目前,他处于正常人和疯子的交界处,离猛人还有一长段路要走。“猛人”是个什么概念?猛人不是个概念,猛人是个境界。“当世界上最强的猛人”一直是占乃钞的理想,每当这个词浮现在占乃钞脑海中的时候,他一定会用粗鲁的方式叫周围人收声,慢慢感觉力量从手臂开始上升,每到这时候,他就觉得力量太多,要打那个坐在最角落的同学发泄一下——没事儿,那个同学比他还要傻,打打没有关系。   要当猛人,技巧再高也没有用。按说占乃钞的技巧已经很够了:经验不少,理想也够坚定,身体条件也不错。但是他却总是输给其他半路出家者,一些对猛人的概念其实并不了解的人,他们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同学的赞叹:“啊!好厉害!”   占乃钞既然打定了要当猛人的主意,妈妈的疯言疯语也无法打击他。占乃钞无所谓地耸耸肩,两只手插在并排的膝盖之间。妈妈说:“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抢劫犯,不对,像个小偷。”   占乃钞把妈妈的酒杯从茶几上拿起来,然后把茶几一脚踹倒,说:“你说我是什么都无所谓,就是不要说我是个小偷。”   妈妈很冷静地看着他,凑近他低声问:“你告诉妈妈,你今天偷了什么?”   第9节:占乃钞想当猛人(2)   其实所有人都看错占乃钞了。   占乃钞说:“今天快放学的时候……”   今天快放学的时候,老师不让放,老师说:“今天因为有专家来做调查,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知识能不能耽误啊?”紧接着自问自答憋出童声道:“不能——”   同学们都没有说什么,拿出眼镜准备抄笔记,老师忽然又发了怒,生气道:“你们不愿意听我讲,我就去给五班讲,你们听不到是你们的事情!……”   坐在窗边的同学统一扭过头,看着窗外:已经天黑了啊!   老师终于开始讲题,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可以看到,有一些学生正在抄笔记,有一些学生已经心不在焉,看到其他班级已经放学,小声而愤怒地说:“老师,已经下课了!”后面的同学拍拍他的肩,说:“有本事你大点声音说呀。”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像学校官员的人背着手从走廊走来,经过占乃钞的班级时,从窗户里看教室的动静,教室里的人相互提醒:“来了来了。”然后都做出抄笔记的姿态。刚刚那个要求下课的学生也一样,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抄笔记,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官员,官员走了,教室里松懈下来。   占乃钞思考了一下,用笔敲敲桌子,就站起身来,向教室门口走去。刚要出门,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就问他:“哎哎,干什么呢?”   占乃钞回头嬉皮笑脸地说:“老师,上厕所。”   老师没有理睬,回过头继续写板书,冷不丁地说:“丢不丢人啊。”   占乃钞回头看看,老师表情很吓人,最终仍是没有行动。占乃钞于是走出教室门,还把门仔仔细细地关好。教室里不知是谁,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占乃钞并没有朝厕所的方向走,他下了楼准备到操场上逛一逛。   他看到专家歪歪扭扭地骑着歪歪扭扭的自行车穿过操场,在学校大门口消失了。   再一看教室门口,咦?占乃钞也消失了。   他推开老师办公室的窗户,跳上——介于跳和爬之间——窗台,再从窗台跳下来,不是很稳地落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期间撞倒了一把椅子,这使他不是他想象中那样敏捷如猫女侠。   刚跳进办公室,就看到教导主任小跑着从窗口经过。   “好险!”占乃钞虽然叛逆不规矩,但是“翻进老师办公室”这样的行为对他来说危险性也颇大。   办公室里,占乃钞摸黑随便在桌子上乱摸了一气,发现实在是黑得连自己的手指头都找不到,于是打开了开关,根据每个老师办公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的照片,找到了自己班主任的桌子。占乃钞还是犹豫了一下,才一鼓作气地拉开了老师的抽屉。   “你在找期中考试的卷子?”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身形巨大的老师站在门口看着他。   占乃钞头也不回地说:“当然不是啦。”   那个老师冷哼一声说:“最好不是。”转身走了,走时还带上了门。   当然不是偷期中考试卷。对占乃钞来说,白卷是光荣,零分是资本。占乃钞发颤的粉红指尖在抽屉里四处移动。占乃钞有一双美手,应该可以这样说吧。他手形流畅而优美,两只手经常自发地自主地交叉摆出优雅的姿势。占乃钞经常把手放在眼前观赏。有一次被人发现了,占乃钞在那人的笨脑袋想到嘲笑的词语之前,把手捏成拳头,凶狠而痴迷地看着双手说:“这双手多么适合杀人哪。”   第10节:专家的地址(1)   占乃钞发现自己的视线被双手吸引过去时有一些气馁,打了自己一巴掌:“别忘了我是来找什么的,我是来找专家对自己的评语的。”   不只是评语,更重要的是找到专家对自己未来的预测。   其实占乃钞大多数错误的举动都有正当的动机。比如说这回。动机……也许是好奇。与其说是对自己是否天才的好奇,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可能性的好奇。他想看看专家对他的评语,以及对他未来的预测,如果科学实验验证出他没有当猛人的资质和可能性,那么他现在就干脆放弃,改变志向算了,降低标准当一个“强人”、“疯子”就算了。   最后,占乃钞承认自己只是把老师的抽屉弄得越来越乱而已。当他甩上抽屉的时候,一张纸片掉到占乃钞的脚背上,他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张名片。占乃钞把这仅有的资源看了又看,奇怪地笑了一下:“这也可以凑合用吧。”   江日照并不了解夏锦落是了解他的。她知道江日照在各个时段暗恋的女生,但这仅是凭她身为女性的直觉。作为夏锦落这个个体,她也知道江日照在想什么。她感到江日照对她有所不满,对她的话语和动作都是有棱有角的。   他怨恨我在他之前得到了专家的地址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又何尝不愿意让你先得到专家的地址呢,但如果这样的话,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它告诉我的吧。夏锦落埋怨地微微偏过头,盯着江日照亮面运动裤在大腿处的一道刮痕,这样想到。   夏锦落得到专家的地址纯属偶然。   运动会时,老师选她当运动会的接待员,大概是因为她没有犯什么大错误,也比较老实,应该适当地用职位来拉拢和表扬一下。但是夏锦落并不感激这个像安慰奖一样的职务,简直是感激的反面。她下定决心要逃离老师,逃避任务,所以决定逃到学校门口。   老远就看到有一个男生站在那里,夏锦落研究了好久才确定他不是裸体,是穿了灰白色的背心短裤。夏锦落很想开始暗恋他,马上知道这是徒劳。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他的长相,忘记自己看到他第一眼时心跳加速的感觉,也许只能记得他近乎裸体,从而引起了自己的恶心感。夏锦落只好向肺输送大大的一口气,缓慢地走向他,觉得自己像正在跳舞的美人鱼,痛苦得几乎渗出眼泪。   那个男生又何尝轻松,他是某年某月某日上午八点十三分世界上所有穿着衣服的人中穿衣服最少的人。今天他要参加八百米跑步比赛。比赛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但是其他参加跑步的选手还穿着校服,到了广播已经开始喊人的时候,才会到厕所把衣服脱掉,只穿着背心和短裤,但外面还是要罩着校服外套。等到广播开始骂人的时候,才会把校服外套甩到一旁,最好能够甩到跑道旁边站着的热情但不好看的啦啦队员脸上。   而他早上四点半左右就到了学校门口,然后就一直这样近乎赤裸地站在这里。最初,他是把在寒风中伫立四个小时当成一种行为艺术,为了颠倒生活习惯,成为一个彻底的规矩又特立独行的人……   夏锦落瞥了一眼他结了一层薄冰的脸和无法动弹的身体,却不小心从他松垮背心的大袖口里看到奶头。   学校里传来不很清晰的广播的声音:“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看!那一面面迎风飘舞的彩旗, 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在全国上下普天同庆……的喜庆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我校第40届田径运动会的胜利举行……”   第11节:专家的地址(2)   今天是季节变更的一天。夏锦落闭上眼睛,觉得季节交换的场所是在自己身上,风和阳光在穿过她的毛衣时巧妙地做了一次交接,默契地朝相反的方向流出,然后,旧的世界就悄无声息地融在新的背景里了。那我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遁往何处了?夏锦落在平静无波的表情下哭喊着。   “听说学校女厕所有个男式尿池,是不是真的?”   夏锦落把头发捋到脑后,露出淡淡的鬓角。没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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